自那夜分彆後第三日,清桅在門診部見到舟亭捧著器械箱的身影,便知陸璟堯已啟程赴滬。
醫院依舊人滿為患。消毒水的氣味裡,清桅每日穿梭於診室與手術間,忙得分不清白天黑夜。也因為她多了一年的留洋醫院經曆,許宴開始讓她獨立值夜班,有些手忙腳亂,但很踏實努力。
這天,她剛給一個燒傷術後病人換完藥,情況不太好,她想去問問許宴。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見辦公室門虛關著,裡麵傳來說話聲。
清桅剛抬手要敲門,就聽見裡麵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像是茶杯重重砸在桌上的聲音。
"戴玖遠!你再敢偷換我的咖啡豆試試!"許宴的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惱怒,"這是第三次了!"
"哎喲,我們許大醫生這麼小氣?"戴玖遠吊兒郎當的語調裡帶著笑意,"就你那破咖啡,換了是救你的命,上次是誰喝完了心悸半夜上急診?"
"那也輪不到你偷偷換成紅糖水!"
"紅糖水怎麼了?滋陰補血,最適合你這種——"話音未落,又是一陣桌椅碰撞的響動,伴隨著許宴的低吼:"把聽診器還我!"
"就不給~有本事來搶啊~"戴玖遠的聲音忽遠忽近,顯然在繞著辦公桌躲閃,"誒,你說清桅要是知道她最敬重的許醫生,其實是個連熬三個夜班就會偷偷哭鼻子的......"
"閉嘴!"
“你要答應陪我去看電影,我就還你。”戴玖遠依舊不依不饒。
“我忙著呢,哪兒有空看電影。”許宴簡直無語,穿上白大褂就往外走。
清桅正聽得投入,一時沒注意腳步聲。許宴一開門,就見清桅僵在門外,還保持著側頭偷聽的姿勢。
“……嗬嗬”她趕緊轉過臉,乾笑兩聲。
“你在這兒乾什麼?都查完房了?”許宴耳根紅了一下,故作嚴肅地問道。
“查完了查完了,其他都基本正常,就是36床的那個病人有點發燒。”清桅趕緊解釋。
“我現在去看看。”許宴說完就走,像是怕被什麼纏上一樣。
“哦好,我也去……”
“沈小姐,請等一下。”清桅剛要轉身就被屋內的戴玖遠一嗓子喊住。沈小姐?剛剛還清桅清桅呢,變臉可真快啊。
“沈小姐,請進。”戴玖遠從屋內走出來,將門徹底打開,臉上掛著溫和大方的笑,對著清桅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清桅沒打算進去,她對一個動不動綁架她的男人可沒什麼好印象,她抬眼看著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冷聲道,“戴公子有事嗎?”
“哎呦,真不愧是許宴的徒弟,跟他脾氣一樣差。”戴玖遠聞言非但不惱,反而笑得愈發燦爛。
他說著忽然上前一步,不由分說扣住清清桅的手腕往屋裡帶:"當然有啊,天大的好事兒!"
"放手!"清桅掙了掙,卻被這痞子用巧勁一帶,整個人踉蹌著進了屋,“我自己能走。”
“好好好…”戴玖遠將人鬆開,轉身關門,這回是真關嚴實了。
戴玖遠跟在清桅身後,突然像隻發現逗貓棒的狐狸,眼睛亮晶晶地繞著清桅轉起圈來:"沈小姐,聽說你失憶了?那豈不是連我這麼英俊的臉都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