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戴大公子囫圇地應了一聲,猛然好似想起什麼,又朝門外大喊:“下班記得過來,許宴說找你有事。”
清桅已經走出去的身子都退回幾步,探出頭盯著戴玖遠看了看。
“真的,沒騙你。”戴大公子舉著油條發誓。
清桅半信半疑地走了。
她心情有些失落,等了半個多月,兩個人才待了不到八個小時。
她本來還想問問陸璟堯,那幅畫是什麼時候去拿的,什麼時候補畫的,又是怎麼帶來的宣市。還有關於娘的事,她有了一些新的想法,當年不管是線索不對還是沈懷洲在說謊,她覺得娘肯定是在宣市認識的那位葉將軍,或許她當時落水離開宣市之後就去了齊城……
戰爭使人恐慌也叫人麻木,在最開始潮水般的動蕩之後,想走的都走了,能逃的也逃了,剩下的便都靠著心中一口氣漸漸恢複了鎮定。
清桅看著樓下來往的人,眸光沉靜,她突然發現她好像有很多話想跟陸璟堯說,這是以前沒有過的感覺,那種難以名狀的‘愛’,在歲月的不知不覺的沉澱下變成了想要傾訴的日常和惦念。
卻讓人念念不忘,心動不已。
——
陸璟堯想過很多許宴可能會說服清桅的理由,比如他個人的職務之便,又或者組織上的任務要求,等等。
卻怎麼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讓他猝不及防的一種。
三天後一個深夜,夜雨滂沱,陸璟堯渾身濕透好不容易回到永安三巷,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被某個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姑娘,揪著衣領懟到了窗台邊。
“你是不是跟許宴說,讓他把我弄走。”小姑娘聲音帶著夜半醒來的沙啞,眼裡卻燒著灼亮的火光。
滂沱夜雨敲打著玻璃窗,陸璟堯被清桅抵在沁涼的窗台邊,睡袍領口被她攥得發皺。雨聲好大,陸璟堯愣怔了片刻。
“是不是?!”小姑娘瞪圓了眼睛,咬牙切齒的樣子,是真的生氣了。
水珠順著他濕漉的發梢滴落,在她手背上濺開細小冰涼的花。陸璟堯沉默著,直到看清她睫毛上掛著的淚珠,才啞聲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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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字抽空了他所有力氣。他看著她眼眶迅速泛紅,急忙解釋:“哈城之後局勢隻會更危險,我...”
“我知道!”清桅突然打斷,手指卻悄悄鬆開他衣領,轉而抓住他腕骨,“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她將他的手貼在他心口,掌下心跳急促得像要撞碎肋骨,“可你知道,我每天看到送來的傷員,我很害怕其中有一個是你。怕你受傷,怕你痛苦,可我最怕的……是沒有你的消息。”
清桅眼睛裡盈滿了淚水,她不怪陸璟堯有這樣的想法,甚至感動他想要保護她的心情,隻是她不接受這樣的方式,她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墊腳湊近,聲音哽咽,“陸璟堯,我們是夫妻,憑什麼要我隔著山河萬裡,從報紙上讀你的生死呢?”
“你教過騎馬,教過我開槍,教過我護身之術……我知道我沒有你那麼厲害,但我可以保護好我自己,你相信我。”
他呼吸驟然急促,反手扣住她顫抖的腰肢。她卻忽然軟了嗓音,額頭抵著他胸膛呢喃:“讓我留下吧,陸璟堯...至少讓我離你近一點。你護山河,我護著你,好不好?”
最後幾個字碎在相接的唇間。陸璟堯猛地低頭吻住她,像瀕死之人汲取氧氣般凶狠,鹹澀的淚混著雨水的味道在齒間彌漫。他把她緊緊按進懷裡,窗外的暴雨聲仿佛化作遙遠的背景,隻剩兩顆心在硝煙彌漫的夜裡跳成同一個頻率。
他吻她濕漉漉的眼睫,吻她哭紅的鼻尖,最後將滾燙的唇烙在她掌心:“好。”
清桅知道陸璟堯是個固執的人,她不知道這個‘好’能管多久,但她會竭儘全力留下來。即使真的有戰死沙場的那一天,她也想陪著他,生死同命。
一吻未完,急促地敲門聲打破雨夜的寂靜,舟亭壓抑而緊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四少,有緊急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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