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記憶出現偏差，遺忘了她的容貌，隻依稀記得那雙眼睛和那個紋身，對不對？"
陸茗涵步步緊逼，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就能讀懂他的心思。
少女連珠炮似地說完，目光灼灼地盯著兄長。客廳裡的古董座鐘發出沉悶的報時聲，更添幾分壓抑的氣氛。
"你費儘心思尋找，結果卻誤認了蘇仙。"
陸茗涵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誚，"那個單身女人得知你的身份，立刻投懷送抱，主動提出交往。"
她繞著茶幾踱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清脆的節奏。
"二哥，我不清楚你最初的想法，但你們就這樣確立了關係。"
突然，她停下腳步，轉身直視陸晨光："可你想過沒有，蘇仙怎麼可能從那種險境中救出你？她哪有那個本事？現實點考慮吧！"
陸晨光聽完妹妹的指控，陷入長久的沉默。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眼神飄向窗外漸暗的天色。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地平線下，客廳裡頓時暗了下來，隻有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爸，您不是見過救二哥的人嗎？"陸茗涵轉向一直沉默的父親，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
"為什麼發現認錯人時不提醒他？"
陸和塵放下手中的報紙，無奈地攤手。這位商界巨鱷在麵對小女兒時，總是顯得格外溫和。
"小光越來越寡言，你覺得他會跟我聊這些？"他歎了口氣，眼角浮現出幾道歲月的痕跡。
"我連他在想什麼都不清楚，更不知道他一直在找的人，其實是那位小姐。"
"所以...我真的認錯人了？"陸晨光猛然抬頭，聲音裡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
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眼中竟流露出一絲脆弱。
"上次家宴見到夏小姐，我以為你認出來了，隻是不願重提往事才保持沉默。"陸和塵端起茶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
陸晨光低聲呢喃："不，是我記不清了。"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段記憶徹底消失了。
自從那次意外後，他的記憶出現斷層，醫生診斷這是後遺症，能否恢複尚未可知。
他至今還記得那個陰雨綿綿的下午，醫院消毒水的氣味，還有醫生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拚命想要記起綁架現場救他的人，每每午夜夢回，卻隻有那雙眼睛和肩頭的紋身揮之不去。
那些夢境總是模糊不清，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看得見輪廓卻看不清細節。
他生怕再次遺忘，將所有細節都畫了下來。書房抽屜裡鎖著的素描本上，全是那雙眼睛和那朵玫瑰的草圖，每一筆都傾注了他全部的執念。
後來在雲宮偶遇蘇仙，像著了魔般接近她，最終走到一起。
他至今記得第一次見到蘇仙時，她回眸的瞬間，那雙眼睛與他夢中的影像重疊在一起，讓他心跳漏了一拍。
每當凝視蘇仙的眼睛，他都在想，從前的她多麼勇敢，竟能在那種絕境中救出自己。
這個認知讓他對蘇仙格外包容，甚至忽視了她身上那些違和的地方。
原來，那個人是夏晚晚。
所有莫名的失落都有了解釋。每次商業酒會上遠遠看見夏晚晚時，那種莫名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