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肆虐,空中不斷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夾雜著片片雪花落下。
埋葬無數忠骨的青省軍陵,此刻氣氛肅穆。
一座新起的墓碑前,身穿少將軍裝的徐章口中念著悼詞,其中夾雜著著姚冰生前立下的卓著功勳。
一夜未眠的陳昂此刻同樣軍裝筆挺,攙扶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安靜站立在徐章身側。
老人抓著陳昂胳膊的手有輕微顫抖,卻又強忍著眼中淚水裝作平靜模樣。
與之相比,被孫倩攙扶著的老婦人卻有些狼狽,紅腫的雙眼雖然已經沒有眼淚能夠流出,可口中依舊有抽泣聲斷斷續續。
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孤零零蜷縮在墓碑旁邊,耳邊是徐章念著悼詞的聲音,可眼中卻隻有麵前墓碑上的刻字與黑白遺照。
看著無論誰來勸阻,都始終要蜷縮在母親墓碑旁的小女孩,陳昂心中愈發堵塞難忍。
在趕來軍陵後,他並沒有迎來想象中老人責怪的眼神,甚至就連學姐女兒都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甚至還叫了他一聲哥哥......
【不怪你,都是命......】
身旁老人在見到他時的喃喃低語震耳欲聾,壓的陳昂心頭一顫!
重劍無法穿心甲,耳邊輕語最攻心......
兩位老人落寞的表情給陳昂帶來的痛苦,遠超於迎麵而來的痛批斥罵。
這一路走來,他太順風順水了,哪怕也有過些許波折,可卻從未失去什麼。
姚冰因他而死,此事已成定局,縱然知道以後少不了經曆生死彆離,可這未免太痛了......
徐章念完悼詞,軍陵中彌漫起白霧哀歌,所有人脫帽致禮。
老婦人再也忍不住,掙脫開攙扶的孫倩,年邁的身體撲倒在墓碑前放聲痛哭。
淚水早已哭乾,隻剩下沙啞的哭聲,勾下了小女孩默然無聲的眼淚。
稚童送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已是人間極悲......
無聲淚水劃過所有人的臉龐,縱然是見慣一切的徐章,此刻也是眼眶通紅。
沒有人能夠麵對生死處之泰然,如果有,那就來親身經曆這一幕。
感受到老人身體有些搖晃,陳昂攙扶的格外仔細起來。
“我...我累了,年紀大了總是這樣,站一會就扛不住了......”
老人語氣有些顫抖,拍了拍陳昂攙扶自己的手臂:
“陳大校,記住老頭子說的話:人各有命,非己所願便是非己所錯......”
老人看了一眼在墓碑前放聲痛哭的老伴,歎了口氣對陳昂說道:“還麻煩陳大校替老頭子照看一下,我就先走了......”
看著老人掙脫開自己攙扶的手,顫顫巍巍的朝軍陵外麵走去,陳昂沒有動作。
人群紛紛上前勸慰老婦人,可最終都是無功而返。
聽到陳昂說他留下來照看,徐章歎了口氣,帶著人群離開。
歲曉幾人沒走,但也沒有上前,而是靜靜的站在遠處,看著陳昂蹲在老婦人和小女孩的身邊輕聲安撫。
清晨的冷意逐漸被中午的驕陽驅散,老婦人已經不知道哭暈過去多少次了。
陳昂一開始還會手忙腳亂的用青帝治愈,可醒來的老婦人仍舊會重複以往。
無奈之下,陳昂用靈力為老婦人構建床榻,在她昏睡的時候,用治愈聖蓮為她緩解心中悲傷。
小姑娘早就已經停下哭泣,隻是默默的陪伴在老婦人身旁。
陳昂問了她的名字,小姑娘說她叫萱萱。
是個好名字,陳昂不知道到底哪裡好,但他就是覺得好,或許是因為這個名字是姚學姐起的吧。
想了許久,陳昂手指上的空間戒閃爍熒光,一枚遍布裂紋的玉佩出現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