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牆壁內部傳來機括轉動的聲音。整麵牆,竟然緩緩向內退去,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向下的洞口。一股乾燥的冷風,從洞口裡吹了出來。
“太子所有的賬,都在裡麵。”老者側開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自己去看吧。”
他沒有要跟著下去的意思。
林琛看了他一眼,沒有猶豫,順著石階走了下去。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後,牆壁又緩緩合攏,恢複了原樣。
老者吹熄了油燈,整個鋪子,再次陷入了純粹的黑暗之中。
石階之下,是另一番天地。一條長長的甬道,兩側牆壁上,每隔十步便嵌著一顆鴿蛋大小的夜明珠,發出幽幽的光。這裡乾燥而通風,完全不像地底。
甬道的儘頭,是一間寬敞的石室。石室裡,沒有多餘的陳設,隻有一排排整齊的木架。木架上,放滿了大小不一的鐵箱和木盒,每一個上麵都貼著封條,寫著年歲與名目。
林琛的視線掃過那些標簽。“長樂坊地契”、“漕運分紅賬”、“揚州鹽引”、“官員年禮單”……樁樁件件,觸目驚心。
他走到一個標著“東宮”的木架前,隨手拿起一個盒子。打開,裡麵是一本賬冊。翻開第一頁,一行字便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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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二十一年,秋,構陷河東道監察禦史張柬之通匪,致其滿門抄斬,收其田產三千畝……”
張柬之!一代忠良,竟是死於太子之手!他放下賬冊,又打開旁邊一個鐵箱。
裡麵不是賬本,而是一疊書信。他拿起最上麵的一封,信紙已經泛黃,但上麵的字跡和朱紅的太子私印,卻清晰如昨。
信的內容,是太子寫給一名安西都護府將領的,言辭隱晦,卻是在許諾封王拜侯,讓其在關鍵時刻,引外族兵馬入關,“以清君側”!
通敵叛國!
林琛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化作一片冰冷的殺機。他原以為太子隻是愚蠢貪婪,沒想到,他早已在暗中布局,其心可誅!
他一箱一箱地看過去。越看,心越冷。這些證據,若是全部呈上去,彆說廢黜,就是將太子淩遲處死,都綽綽有餘。
就在這時,他的動作停住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他發現了一個沒有貼任何標簽的黑鐵盒子。盒子不大,上麵卻上著一把極為精巧的銅鎖,鎖芯處隱隱透著藍光,顯然淬了劇毒。
他試著動了動,盒子紋絲不動。這裡麵,會是什麼?是比通敵叛國更嚴重的罪名?還是……與武承嗣有關?
他正思索間,頭頂突然傳來了機括轉動的聲音。
石室的門,開了。
那個引路的老者,提著燈,又站在了入口處,渾濁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嘲弄。
“看夠了嗎?”他的聲音,比之前更顯沙啞,“東西可以帶走三樣。這是夜梟的規矩,誰也不能破。”
林琛抬起頭,目光如電。“我若全部都要呢?”
“嗬。”老者發出一聲夜梟般的乾笑,“年輕人,貪心,是會死人的。規矩就是規矩。拿走你最想要的三樣,其他的,就永遠留在這裡,直到腐爛。”
林琛的視線,在那一排排的罪證和那個神秘的黑鐵盒子之間來回移動。
他瞬間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什麼規矩,而是一重考驗,一個陷阱。對方在試探他,也在篩選他。他選擇哪三樣,不僅決定了太子的命運,更暴露了他自己的胃口和目標。
這個“故紙齋”,這個“夜梟”組織,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他們不是簡單的殺手和情報販子。他們在玩弄人心,也在平衡著朝堂上的勢力。
今夜,他拿走的,不僅僅是證據。
更是一份遞給幕後之人的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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