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秋白也不知道明玉家住何方,隻知道她常駐宮中伴陛下左右,錦繡司司衙去得也不多。
她聽到牧青白說在路上與明玉交談,還穿著一身尋常女子的衣裙,也驚訝不已。
還好殷秋白有素質,這要是換做牧青白,估計一句‘她還有家呀?’已經脫口而出了。
沒辦法,牧青白嘛,素質不詳,遇弱則強,遇強更強。
“牧公子,奸相已除,但是奸相用一死來算計了陛下,陛下用宰相的待遇厚葬了柴鬆,這相位仍在,對朝堂和陛下,是一個不好的消息,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啊?”
牧青白疑惑的問道:“你自己推敲出來的?”
殷秋白輕咳聲,老老實實的回答:“是…是陛下跟我提及的。”
“是陛下讓你來問我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問的!”
牧青白倒沒懷疑女帝對她的妹妹有沒有什麼心思,女帝說了些推心置腹的話,無非也就是想讓政治小白殷秋白學習一下其中的門門道道。
“沒什麼辦法,閒置就閒置唄,不封就是了。”
“可是,相位一直空著,群臣一定會上奏請諫的。”
“陛下著急上火也沒用,柴鬆死都死了,他的死價值還是存在的,這相位一時半會兒是廢不了了,不過群臣想要推舉一個新的宰相出來也不容易。”
“不容易,但還是有機會的。”殷秋白憂愁的說道:“都年關了,姐姐她近來還是因此事煩躁不已,我進宮時,還聽見她在殿內摔杯子。”
牧青白心虛的彆過臉去,“她摔杯子可能不是因為柴鬆。”
“那是因為什麼?”
“咳,沒什麼……”牧青白趕忙岔開話題:“其實如果陛下能夠短時間無縫接管這麼多的政務,就能夠堵住群臣的嘴!你也彆操心了,陛下能做皇帝,自然有她自己的本事,她應該已有對策。”
“那就好!”殷秋白忽然望著牧青白,說道:“若是牧公子能登臨相位,或許……”
牧青白嚇得不顧手上拿著糖餅,連連擺手道:“彆瞎說!我可做不了那活兒!爭權奪利的,沒意思。”
殷秋白小嘴微撅,眼裡儘是笑意:“也是,磊落光明,不求虛名的牧青白呀。”
牧青白哈哈一笑,裝模作樣的端起來了:“抬愛嘍~抬愛嘍~!哈哈!”
殷秋白還真的以為牧青白是真心實意要送禮感謝明玉,於是自顧自的親自去準備了一份禮物,打算在年後休沐結束再送給她。
牧公子開竅了,開始學會人情往來了,倒也是件好事。
……
“哎呀,好久不見,呂老頭!你這大冷天的,你不會沒家吧?”
盛水湖邊,呂騫聽到這欠揍的聲音,頭都沒回。
身旁的稚嫩小童卻怒目而視,小手指著牧青白,張口要罵。
呂騫抬手壓下他的手:“童兒不可無禮。”
小童氣呼呼的說道:“這廝對孫罵祖,孫兒還要跟他講理嗎?”
呂騫嗬嗬一笑,手裡魚竿一抖,扯上來一尾魚,魚摔打在岸邊發出清脆的拍打聲,像是在回擊一樣。
牧青白在呂騫身邊坐下,疑惑問道:“這是……?”
“牧大人是真無親無故,還是真不知天倫啊?近年關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帶著家眷赴京,想著今年在老夫膝下儘孝。”
牧青白掏出飴糖遞給那小童,“抱歉,我無禮慣了,你就當我是個不開化的野蠻人好了。”
小童冷哼一聲,不高興的扭過頭去。
牧青白笑了笑,將飴糖放在他身邊的石頭上,然後便拾掇起魚竿與魚線。
呂騫‘嗬嗬’直笑,目光柔和的教訓道:“君子賢而能容罷,知而能容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