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公子!醒醒!你該上朝了!”
一群女婢家仆湧了進來,把睡眼惺忪的牧青白從床上架了起來。
三兩下把一件深青官服給牧青白套上。
“哎喲!輕點兒!”
婢女將獬豸冠冕給牧青白戴上的時候,扯到了他的發根,一下子給他疼醒了。
“牧公子,該走了!”
老黃拿起桌上的笏板,塞到他手裡,接著把他拉到門外,推上了馬車。
“牧公子,朝堂不比鄉野,謹言慎行啊。”
老黃鬼使神差的叮囑了一句。
牧青白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老黃:……你最好真的知道。
馬車一路到了皇城門。
接下來的路就不能乘坐馬車了。
牧青白到達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官員的馬車到了,正整齊的停靠在一旁。
牧青白下車,對車夫說道:“你回去吧,不用等我。”
這幾日在白府,已經有宮中的太監來過,教牧青白上朝的流程與禮儀。
牧青白隨著朝會的人流往前走。
人群中有一些竊竊私語。
討論的正是牧青白這個新麵孔。
“這人是誰?”
“一介登科末流。”
“據說前幾日剛從牢裡放出來。”
“也就是本朝科舉清明,考官批錯了他的考卷,不過嘛,也就這樣了,堪堪上榜罷了。”
“堪堪上榜,竟然也能受封官位?還是禦史?這是拜了哪位大人的門庭吧?”
“嗬嗬,誰知道呢?”
這樣的聲音不絕於耳。
隊伍中的禦史們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也鄙夷的看了過去,並拉開了距離。
朝會的大殿名叫大慶殿。
殿宇麵積很大,但容不下區區八品。
牧青白已經站到了殿門外。
不過依仗於巧奪天工的工藝,殿內王公大臣們的聲音,殿外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大殿之內。
殷雲瀾高坐大殿之上,看了一眼殿外,看不見牧青白的身影。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站在前頭的數人不動聲色,後頭的文官隊伍裡有些小聲騷動。
殷雲瀾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皺起眉。
很快,文官集團就議出結果了。
一個精瘦老頭站了出來,手持玉笏朝殷雲瀾行禮。
“臣有本要奏。”
殷雲瀾眯起雙眼,有些意外:“鄭萬川,你有何事啟奏?”
“啟奏陛下!自陛下登基以來,天災不斷!水患蔓延,瘟疫肆虐,餓殍遍地,哀鴻不斷,民憤四起!
臣等以為……”
鄭萬川停頓了一下,突然跪下。
“這是為君者不仁、上天不滿!臣等跪請陛下,下罪己詔,以平民憤!”
話音落。
眾多文臣仿佛是商量好了似的,齊刷刷跪下。
“臣等請陛下降罪己詔,以平民憤,以撫蒼天!”
片刻的寂靜。
武將們一個個怒瞪著這幫文官。
但奈何他們嘴笨,急得臉紅脖子粗,也找不到可以辯駁的話語。
殷雲瀾臉色難看得發青。
她明白,自己以一個女子登基稱帝,是自古開天頭一例,自然會引來無數的誹議和攻擊。
但沒想到,在牧青白這個誹議者之後,攻擊來得如此之快。
要一個帝王之尊下罪己詔。
就是在向天下萬民承認這連年的災荒,是她殷雲瀾的錯。
此舉,定會讓她喪失不少民心。
失了民心,這對於帝王來說,極為嚴重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