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腐存在,不可否認,牧禦史能一針見血指出關鍵,臣稍後會就賑災一事,呈上奏折,請陛下過目。”
“另外……”
文公亶又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牧青白:“另外牧禦史諫言有功,請陛下重賞!”
眾人不禁嘩然,紛紛敬佩的看向了文公亶。
“文尚書果然有容乃大,竟然不計前嫌,為一個小小禦史請功!”
“也就是文尚書心胸寬廣,若是換了本官,非得把他剝皮揎草!”
牧青白卻皺起了眉頭,默默的盯著文公亶。
文公亶當然沒有這麼好心,能做到尚書這個位置上,自然精明得很。
在暗地裡的臟事兒,已經被一個蒙頭莽撞的小子撞破,再遮掩就顯得愚蠢了!
當朝的天子可不是吃素的。
文官集團的利益受損了已是事實,再正麵硬抗,是最不明智的事。
直臣清官,永遠做不長久的。
殷雲瀾對文公亶的退讓很是滿意。
“那……”
牧青白突然開口打斷道:“慢!”
殷雲瀾困惑的看向他:“牧卿還有何話說?”
“我乃禦史!禦史彈劾,天子若采納,便應治罪!怎麼?天子不治罪嗎?”
殷雲瀾呼吸一窒,這咄咄逼人的語氣,仿佛是逼宮一樣。
尤其是這等令人窒息的氣勢,出自一個少年。
“若陛下不治罪,那禦史台要來何用?若諫言彈劾無用,將來還有什麼人會直言進諫?”
武將們忍不住喝彩起來:“說得好!”
文官們則是一個個麵色陰沉,死死的盯著牧青白。
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文尚書為他請功,他恩將仇報,要治罪文尚書。
離經叛道!罔顧人倫!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文公亶隻能俯首道:“陛下,臣有罪,請陛下賜罪!”
殷雲瀾隻好點點頭,又要開口。
牧青白再次打斷道:“賑災不利,治下不嚴!在其位而不謀其政!文公亶應得死罪!”
話音落,彆說眾臣了,就連殷雲瀾都錯愕的看著牧青白。
他就這樣孤零零的站在那,眼神淩厲,語氣冰涼,簡直不像個有溫度的人。
偌大的朝堂為之一靜。
原本俯首跪地的文公亶都不禁回頭看著牧青白。
真狠啊。
上來就要置人於死地!
“好了,牧卿,你先退下吧……”殷雲瀾有意為他圓場。
“臣還沒說完,陛下要臣做禦史!現在卻要堵住臣的嘴嗎?”
殷雲瀾噎住,無奈道:“牧卿繼續奏言吧!”
“禮部執掌禮數,天下萬民應服教化,災民嘩變,禮部有罪,重罪當車裂!輕罪流放,充軍,抄家!”
“工部執掌土木興建,但一場雨能使江河泛濫,此乃工部之罪責,重罪當死。”
“吏部執掌地方官升降,災情如此凶猛,地方官難逃其咎!吏部將一群酒囊飯袋提拔上來治理國家,很難說吏部無罪!”
“欽天監本應執掌曆法,卻自詡解讀天象,禍亂朝綱,可笑可恨,當斬!”
“請陛下依次降罪!”
所有人瞠目結舌。
即便殷雲瀾也不例外。
臥…槽…
殺瘋了啊?!
這小小禦史,十幾歲的少年。
殺氣竟然比這些上過戰場的將軍們還重。
第一次上朝,就要連斬六部之三!
殷雲瀾不住的心驚,這要是真按牧青白所說的來殺。
隻怕又要堆滿幾個萬人坑!
“他真的不怕死嗎?”
有人哆嗦著小聲發問。
殷雲瀾一拍龍案,大聲斥責:
“傳朕旨意,吏、禮、工三部,侍郎之上罰俸一年,欽天監監正打入天牢,待斬!至此以儆效尤!”
眾臣急忙跪倒在地:“臣等領罰!陛下聖明!”
殷雲瀾看向牧青白,道:“牧青白諫言有功,進階一品,賞……”
“慢!”
朝堂君臣眾皆心肝一顫。
殷雲瀾朝牧青白輕輕搖頭,示意他到此為止。
她有意保下牧青白,這家夥可千萬彆一根筋啊!
孤臣也不是這麼做的啊!
“臣還有本要參!”
“你還要參誰?”殷雲瀾玩笑似的說道:“牧青白,你再參下去,朕就無人可用了啊。”
“臣本來就隻參這一本,奈何我不想惹麻煩,麻煩卻惹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