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步外的騷亂很快就引起了吳洪的注意。
他駐馬定睛一看,就瞧見一輛車在一群人之中橫衝直撞。
若是在京城之中,這種家夥肯定要被戍衛巡城的士兵抓起來押送去京兆尹的衙門。
但那輛車怎麼會如此眼熟……
霎時,吳洪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不好!是牧大人!那些人是刺客?”
這才剛剛出城就遇上刺客,而且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要是牧大人出了什麼差池,他要如何才能向殷將軍與黃老交代?
怕是萬死難恕罪啊!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不到這還不到一刻鐘,他就要帶著牧大人的屍體回到京城。
然後忍受著昔日同僚的白眼與流言,還有殷帥與黃老失望的目光。
前者他尚且能忍,但候後者,那可是他在戰場之上生死追隨的主帥啊!
不過等他策馬狂奔追上牧青白的時候。
卻發現眼前這樣一幅場景,刺客們傷的傷,殘的殘,一地倒地哀嚎。
還有站在馬車上氣喘籲籲,臉色極其難看的牧青白。
吳洪愣了一下,趕忙衝到了牧青白跟前:“牧大人,你沒事吧?”
牧青白看了他一眼,眼神極其冷峻。
吳洪甚至被這一瞬間的眼神鎮住了。
這眼神,仿佛一個兵臨城下的將帥。
眼裡隻有殺伐,沒有感情!
吳洪舔了舔嘴唇,沙啞著聲音:“牧……”
“嘔!!”
牧青白捂著嘴跳下車,還沒跑兩步就直接跪倒在地,狂噴不止。
吳洪聽小和尚說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忍不住佩服起來。
“牧大人真是風骨剛直,威武不能屈!剛強不能折!真乃是文人典範!”
等身後的士兵們趕到的時候,吳洪當即讓人將地上的刺客扭送回京城。
牧青白吐完後,默默的回到了馬車上,坐在小和尚的身邊,了無生趣的抬頭看天。
小和尚和吳洪麵麵相覷。
“牧大人這是怎麼了?”吳洪有些茫然的問道。
小和尚搖了搖頭歎息道:“牧公子徹底絕望了,你看,他連表情都沒有了,看來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吳洪趕忙勸道:“牧大人,您要振作起來啊,您是賑災大臣,可千萬不能倒下,您還得完成陛下交給您的重任呢!”
牧青白一聽這話,突然一個激靈坐起來。
仿佛前世課本上,孟德爾手底下那隻乾翻了教會,在瀕死之際突然抖擻精神的果蠅。
“走,出發!傳令全軍,急行軍!”
二人皆是滿臉茫然的看著牧青白,這就振作起來了嗎?不是說文人都是一根筋的固執嗎?
明明剛才還一臉生無可戀,好像懷疑自己生命的意義了似的。
小和尚讚賞的看著吳洪,“不愧是吳將軍,果然擅長振奮人心!”
“好家夥,咱怎麼沒發現,咱這麼會鼓勵人啊?”吳洪大呼神奇。
牧青白可不管那麼多,又往原處一躺,眼睛一閉,裝成死人。
本來牧青白是打算讓小和尚快馬加鞭,朝著災區疾馳。
但是漸漸發現由於馬車的質量以及自己的身體素質限製,速度始終不快不慢。
以至於到後來,牧青白接連下車乾嘔了好幾次。
身後吳洪所率部眾行軍的速度都比牧青白快上不少。
牧青白乾脆擺爛了,既然甩不掉,那就不甩了,反正到了災區。
他打算直接下入災民之中,等著災民把自己衝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