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等了半個時辰。
殷秋白終於回來了。
她臉上帶著幾分倦意,有些無奈,見了牧青白時,欲言又止。
牧青白笑道:“怎麼?功勞全記在你的名下,你覺得潑天功績受之有愧了?”
殷秋白一愕,苦笑著點點頭:“牧公子看得透徹!”
“秦蒼已經是鎮北王了,他要這軍中聲望無用,反而還會使他的處境岌岌可危。”
殷秋白苦澀的歎了口氣,正是這個理由說服了她。
“我聽說弄城一戰是你指揮的,所以這功勞記在你的頭上順理成章。”
“我得先行回京城接受封賞,我會留下一批人照顧牧公子。”
“再見。”
殷秋白帶著一些扈從騎上快馬離開。
秦代暉也在其中。
他策馬離開時,還時不時回頭張望,希望能在身後的人群中看到自己的老父親。
可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天際,秦蒼才帶著臧沐北等人現身。
“聽說過流放而來的,沒聽過還有人流放回去的。”
臧沐北說了個笑話緩解氣氛,但這話說出來,除了牧青白沒一個人笑。
臧沐北對上自家媳婦尖銳的目光,悻悻地收起了笑容,雙手局促的握在一起,悄悄退後了一步沒入人群。
牧青白見秦蒼麵帶虞色,知道他有事求自己,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大概率是因為秦代暉。
於是笑著給了個台階:“王爺,熊九他們可還好?”
“還好,這些罪民雖然還有受製,但經過篩選,是可以在軍中擔任後勤等職務。”
“熊九是個人才,臧將軍可以用。”
“牧大人說他是個人才,那他就是!”臧沐北抬手抱拳道。
秦蒼輕歎息道:“我那不成器的小兒子,還請牧大人回京後,多加照拂,秦蒼感激不儘!”
牧青白擺擺手道:“如果猜得不錯,王爺將其送到京城,意有兩層,一為質子,二為家族後路?”
“什麼都瞞不過牧大人!”
“有秋白在,他隻要不出格,就不會有事,秋白雖然不聰明,但是她很感性,重情義。”
要說秦蒼也是夠狠,他這個年紀了,還要為家族後來做出謀劃。
他這個年紀了,幼子這一去,很可能就是天人兩隔,即便如此,他都不願意早到一點。
心狠啊。
不過也對,這點取舍都做不到決絕,怕是也做不到異姓王這個殊榮。
這一路出奇平靜。
一個刺殺牧青白的人都沒有。
牧青白猜測也許是有的,但是卻被什麼人攔截了。
殷秋白?小和尚?還是呂老頭?
文官集團遭到江南案與空印案的衝擊,肯定恨死了自己,儘管嘴上不說,但心底裡肯定會忌憚提防。
這一路上沒殺成自己,那回京之後就更不好動手了。
牧青白打開車窗,窗外的冷風立馬倒灌了進來。
一個仆從立馬堆砌笑臉詢問:“牧大人有什麼需要?車裡的爐子需要添炭火麼?”
“沒有。”
“天涼,牧大人還是不要開窗的好。”
說著,他把窗戶關上了。
馬車附近裡三層外三層的保護,現在的走向也由不得自己了。
隻有回到京城,或許還有路可走。
馬車走得不快,這些仆從很會照顧人,知道牧青白會暈車,所以特地放慢了速度。
駕車的技術也比小和尚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原本七八天的路程,愣是翻了個倍。
等牧青白一行人回到京城,冬季也進入了嚴寒的程度,風裡夾雜著霜,刮得人的臉生疼。
牧青白冷得直哆嗦,看來之前嶄新的身體完全是久病痊愈後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