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瀾好想罵人。
不,也沒有那麼籠統。
她就是想罵牧青白。
但是……算了。
牧青白這人臉皮厚過豬皮,怎麼罵都不為所動。
殷雲瀾終歸失去了所有力氣,揮揮手,讓牧青白落座。
牧青白有些狐疑的看著這些文官,他們怎麼就不請戰呢?
文官集團人都麻了,本來是打算今晚上奏言的。
但是被牧青白這一攪和,局勢都亂套了。
牧青白今晚上是吃火藥了嗎?
朝堂上是個人都要罵兩句,也就是這大殿內沒有狗,不然它路過都要被牧青白踹兩腳。
殷雲瀾不愧是女帝,氣度非凡,將此事輕輕帶過,大殿內歌舞升平。
牧青白吃飽喝足打了個飽嗝,歌舞都換了幾輪,大臣們陶醉不已,而掌握權柄的各部堂官低聲交談,杯酒交錯。
牧青白大感詫異,沒人提開戰的事兒了嗎?
牧青白深入貫徹不懂就問的原則,看向坐在旁邊的文官同僚:“你們不提主戰的事兒了嗎?”
同僚聽到這話,頓時白了他一眼,假裝沒有聽到,扭頭和另外一個同僚互相敬酒。
牧青白大為光火,正想拉著他義正言辭的要點尊重,無意間與安振濤的目光碰撞。
見他眼角似有若無的一絲笑,牧青白愣了一下,很快就回過味兒來。
牧青白忽然回想起,這些日子很多人問過自己對主戰與主和的意見。
文官拖小和尚行賄,牧青白沒有表態答應,剛才又在大殿之中當麵拒絕了安振濤,許多人都聽到了。
而後又有了瘋狂攻訐的那一幕,但凡是個人牧青白都要踹上兩腿兒。
一個態度曖昧不明的變數在這,誰還敢做出頭的椽子?
兩邊的隊伍牧青白都不站,那麼,這樣的局勢到底還能如何變化?
不就是主戰主和嗎?
一定要有一個勝利者才對的啊!
儘管兩邊都沒想明白,但至少在沒有想明白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這一夜的宮宴就這樣平靜到散場。
群臣恭送皇帝,皇帝禦駕離開後,群臣才從地上站起。
眾臣看向牧青白的目光,變得更加紮眼了。
“牧大人,陛下請你留下。”
牧青白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媯公公,我沒惹陛下不高興吧?”
媯公公很想翻個白眼,但職業素養良好的他一直保持著微笑,心說:你真沒點自知之明啊!
安振濤走到牧青白身旁抬手作揖:“牧大人,安某先行了,牧大人…嗬嗬,騎牆者自古是沒什麼好下場的。”
牧青白辯解道:“胡說!意大利還是戰勝國呢!”
“什麼?什麼意大利?”
“嗬,我的意思是,騎牆者沒有好下場,那是自古。”牧青白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
安振濤納悶不已的看著牧青白的背影,不知道他的自信從何而來,還有那個意……大利,話裡話外古裡古怪。
“爹爹,今夜女兒表現得怎麼樣?”
安振濤隨口讚揚道:“嗯,那首詞作很不錯。”
“那是哥哥寫的。”安姿小聲說道。
安振濤還在思考牧青白的話,沒留神聽女兒的話:“嗯?你說什麼?”
安姿吐了吐舌,“沒什麼,女兒說父親好霸氣,牧大人好威武。”
“嗬嗬……”安振濤苦笑:“這麼威武的人,朝野無人敢近。”
“無人敢近的人,爹爹卻敢與之攀談,這正是爹爹霸氣的表現呀!”
安姿抱著自家父親的手筆撒嬌起來。
安振濤失笑:“姿兒今日難得在為父麵前獻殷勤,怎麼?想提什麼要求?”
“哎呀,爹爹,怎麼能說是提要求呢?年後鳳鳴樓上有一場詩會。”
“詩會?好啊,得去,得去。”
“人家是想帶哥哥一同去~”
安振濤父女倆的聲音遠去,安振濤絲毫沒有注意到牧青白此刻正回頭注視著他的背影。
“牧大人,快隨雜家走吧,陛下還在等您呢。”
……
媯公公親自給殷雲瀾端上醒酒湯。
殷雲瀾單手接過,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過去,媯公公會意,無聲後退,帶著一群宮人走出宮殿。
“牧大人今夜好威風啊。”
“沒有沒有,一般一般,不敢比陛下威風。”
殷雲瀾忍住把醒酒湯潑在牧青白臉上的衝動,一拍桌子,“你真以為朕是在誇你啊?跪下!”
牧青白委屈道:“陛下,那是姓廖的先挑事兒的,我什麼水平您不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