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麼晚了,竟然有宵夜吃!”
牧青白有些意外,殷秋白這個時候還沒有睡,似乎在等自己。
“牧公子今日一天都在辛苦忙碌,本想著今天能與你一同吃飯,沒想到賽事結束後,沒見你回府,聽虎子說,你去了書院?喝酒了?”
牧青白笑道:“是喝了兩杯,要不,我們再喝兩杯?”
“有酒了,有詩嗎?”
牧青白有些疑惑:“以往你都不這樣,怎麼今天也喜歡潑墨弄文了?”
殷秋白回想起新年初一夜裡,就在自己房門口,牧青白守在那,念了一首詩。
那首詩不是請她賞的,是與虎子共賞的。
殷秋白心底也想要一首能與牧青白共賞的詩。
說不清為什麼,就是想要。
但是女子有女子的大膽,也有女子的矜持。
“牧公子沒有好作,我寫一首,聊以助興吧!”
“有倒是有,但是沒有符合此時情景的,唉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命題作文實在拉胯。”
殷秋白抿著唇笑:“是啊,牧公子做事也從不隨正流。”
牧青白端坐起來,“那就來一首長篇巨作吧,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等等,這首詩的詩名叫什麼。”
牧青白撓了撓頭,“將進酒。哎呀!你這一打斷…我想想…”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殷秋白一手支著腦袋,滿臉陶醉癡迷的看著牧青白。
牧青白慷慨激昂,洋洋灑灑,念一句飲一杯。
這副真情流露的模樣,實屬罕見,好像隻有她一人獨有。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呐點題咯!”
殷秋白忽然驚醒,岑夫子,丹丘生?
岑夫子難不成是太師?
那丹丘生,難道是法源寺丹雲主持?
太師什麼時候和丹雲大師還有牧青白喝過酒了?
牧青白還在念誦,“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讀完全詩,頓感一股洶湧豪氣撲麵而來。
殷秋白忽然感覺,牧青白心中也埋藏了偉岸遠大的抱負,他曾站在陽光下,誓要成就一番非凡事業!
他絕非是那等陰溝裡的老鼠,呃,雖然很難聽,但是實際上牧青白的名聲就是這麼臭。
沒辦法,牧青白之所以混得開,就是因為他令人拍案叫絕的計謀,當然也是因為這高絕計謀,使得他的名聲不太好,使得他被眾人敬而遠之。
不過恰好牧青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所以如此安然,但凡他在乎自己的名聲哪怕是隻有一丁點兒,他也不能像現在這樣。
可這首詩的豪情背後,卻好像被人從高高的崖壁上扔下,摔在地上,沒了當初的心氣,隻借酒抵禦料峭寒風,隻與對飲者述說滴滴苦悶。
隻能‘與爾同銷萬古愁’,隻能如此了。
殷秋白的眼神有些不忍,但看牧青白,已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看來今夜他喝了真不少。
“唉……牧公子,你得振作起來呀。”
……
新年一過,街道上有些冷清,就字麵意思,冷是真的冷,乾淨也是真乾淨。
牧青白上朝的路上,在車駕裡都止不住的哆嗦。
朝會上,牧青白身居五品高官,已然可以進入大殿,莊嚴的宮殿隔絕了外頭的寒風,溫暖再一次包圍了牧青白。
牧青白昏昏欲睡間,看到了一些被凍得臉頰發紅的外地官員進到大殿來,滿麵激動的朝殷雲瀾行禮拜見,慷慨激昂的交上了自以為十分滿意的政績。
不過也確實,如果不是有出眾的成績,也不可能被選中來京述職。
但這是朝會,這奏章隻是剛剛呈遞上來,殷雲瀾召他們進殿,隻是作為他們在殿外凍了大半個時辰的慰問。
見過之後,殷雲瀾就揮揮手讓他們離開。
朝會有很多人的奏折要呈遞,能召見他們,已經是聖恩浩蕩了。
即便如此,這些外地的縣官代表依舊激動得十分亢奮。
牧青白靠著大殿內的柱子,迷迷糊糊瞥了他們一眼,就沒有再管過。
殷雲瀾身為女帝,確實是忙碌,尤其新年之後,去年年底堆積的事務在今年年初就要被文官們借著新年百廢待興的由頭全都堆積到女帝的龍案上。
因為柴鬆掛了,相權空落隻是不久之前的事,所以女帝根本來不及組建直接隸屬於自己的政務班子。
牧青白可憐的忘了眼殷雲瀾麵前的龍案,上麵的奏折越積越多。
至於‘拜托’文武官員的事,有沒有出現在這些奏折裡,牧青白不知道,也不著急,畢竟這件事也急不得。
殷雲瀾注意到了牧青白的目光,有些吃驚的看去,卻發現牧青白藏在同僚背後,倚靠著頂梁大柱睡得正香。
殷雲瀾疑惑方才目光是不是錯覺的同時,卻也十分生氣:
朕如此勤勉,這家夥怎麼能這麼安逸?平日裡就不談了,眼不見心不煩,即使是莊嚴肅穆的朝會,也不肯裝一裝認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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