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回來後,安穩沒有在這夥山賊處再多做注意。
打算原地紮營做飯後,就繼續趕路。
可這春雨時節,天氣冷不說,萬物皆是濕潤不已,冰霜都不必提了,火更是難生。
就在眾人打算隨便吃點乾糧的時候,就看到泥濘的道路上忽然出現一個樵夫。
樵夫肩頭上扛著兩大捆陰乾的柴火,似乎是打算到彆處去叫賣。
柴火很高很大,紮起來很穩當,把他整個人都掩住了。
安穩手底下的將士立馬朝他招手:“哎——!打柴的!過來!”
樵夫大概是嚇蒙了,愣在原地好久才抬腳往眾人處小跑過來。
這倒也沒什麼,這種小地方的人,大多是老實巴交的百姓,沒見過這麼大陣仗的正規官兵,被嚇住了也算正常。
幾個領頭的隊正上前二話不說先是查看了這兩大捆柴火的乾燥程度,然後掏了錢塞樵夫手裡。
“算你小子今天有好運氣,這破天氣裡一出門就遇到了我們,你的柴我們要了,拿著錢回家吧。”
樵夫聞言一個字也沒敢說,放下了柴,連扁擔也沒要扭頭撒腿就跑。
眾士兵倒不覺得怎麼,他們軍戎之人身上帶著肅殺,戰場上敵人看到了都膽寒,更彆說尋常老百姓了。
牧青白卻突然叫道:“抓住他!!”
眾將士一回頭發現是牧青白在發號施令,儘管疑惑,但是牧青白乃是整個隊伍裡僅次於安校尉的高官,他的命令還是得聽的。
於是,眾將士大聲嗬斥道:“打柴的,站住!我們牧大人要問你話!”
牧青白氣得想錘人,真是豬隊友啊!
果不其然,這話喊出,打柴的樵夫逃跑的速度更加快了!
“你們這群蠢貨!誰家普通百姓能有一身健碩的肌肉啊?哪個百姓有這麼快的腿腳啊?這家夥肯定是個細作,抓他回來好好審問!這他媽就是安穩說的精兵強將?”
這話一出,買柴的幾個將士也反應過來,羞愧得臉上火辣辣的,紛紛扔下柴火,翻身上馬。
姑且不論這個樵夫有什麼問題,今天這樵夫要是抓不回來,他們可真是沒臉在軍中混了,才剛啟程就被文官牧大人這一通羞辱,還沒法還口。
心裡憋了一股子勁兒,幾個精通馬術的隊正很快就樵夫給抓住,五花大綁的送回到了牧青白的麵前。
安穩也聞訊而來,奇怪的看著地上被綁得結結實實的樵夫,忽然目光變得淩厲。
“牧大人真是好眼力,此人明顯是有外練功夫在身。”
牧青白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什麼外練功夫,我隻知道尋常百姓不可能這麼壯實……說吧,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故意接近我們?”
樵夫哭喪著臉,道:“大人,我真不是故意接近你們的,我要是知道各位軍爺在這,打死我我也不敢從這兒過啊,我真就是擔著柴去賣嘞!”
牧青白奇怪的歪著腦袋去看他。
安穩見狀會意,命令道:“抬起頭來!”
樵夫遲疑了一下,還是認命的抬起頭。
安穩覺得樵夫很陌生,他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於是問道:“牧大人認識他嗎?”
安穩還以為牧青白有什麼過目不忘的本領,這個樵夫說不定在他們走過的這一路都在監視。
哪成想牧青白卻搖了搖頭。
“我不認識他這張臉。”
安穩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牧青白突然出手一把掀開了樵夫的鬥笠,指著他笑道:“可我認識這顆光頭。”
安穩愣了下,緊接著想到了什麼似的,脫口而出:“法源寺一夜清空的和尚?”
“準確來說,應該是武僧,對吧?”
樵夫沒有說話,跪在地上看著牧青白,方才還存在眼裡的惶恐與驚慌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平靜的沉穩。
“你叫什麼名字?”
似乎是想通了,即便什麼也不說,也改變不了自己已經暴露身份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