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承走了,他是走是留不需要跟禮部官員招呼。
牧青白的心也是大,依舊隨著使臣隊伍。
齊燁承特地吩咐在旅途中建造驛館,牧青白是一點不客氣,每一處驛館都當自己家似的。
正如牧青白所預料的那樣,在齊燁承走後不久,狄災從緩慢蔓延,到集中攻擊。
隻是讓所有親曆者都感到疑惑的是,狄災像是海浪一樣,海浪無論如何洶湧的拍打在海岸,都會迅速退去。
阿史那嘉很不甘心的將他們這一小隊裡打到的所有獵物都上交到了大殷派來接應的軍官手裡。
“收獲不錯嘛,但是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女人是最值錢的貨物!”阿史那嘉陰沉著臉說道。
將官冷笑一聲:“值錢?那是對你們這群不開化的蠻夷來說!我們將軍說過了,女人不要!真是蠢貨一群,都什麼時候了,還隻知道搶女人。”
阿史那嘉咬著牙道:“你們會信守承諾,把一成的物資送還到我們部族的吧!”
將官冷漠的擺擺手:“我們隻說過,會送還到北狄,北狄人會拿到,至於是北狄哪個王庭,王庭又會如何處置,我們可管不著。”
這就是秦蒼給北狄方麵畫的大餅了。
秦蒼對呼延與耶律兩大王庭承諾,當北狄人劫掠歸來,在邊境清點過物資後,會將七成物資扣下,剩下三成交付兩成作為弄城關外的北狄人入場門票,其中一成會交付到北狄人手上。
當然了,這一成的劫掠收獲,一定會交付到北狄人手上,但是貨運費,還有運送損耗,最終會有多少交付到北狄人手上,這就不能保證了。
北狄兩王庭的王室代表聽完這個餅,咬牙切齒的怒吼:“牧青白,算你狠!”
但這實際上是秦蒼自己畫的餅,跟牧青白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在不知情的北狄人看來,這塊‘餅’裡裡外外完全就是‘牧青白牌’的!
風味和價格都充滿了‘牧青白味兒’!
秦蒼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大半生光明磊落的老將,自從跟牧青白這家夥結識之後,行事風格越來越有那家夥的影子了。
沒辦法,雖然牧青白行事詭譎陰暗,但是有用,而且伴隨著暴利!
秦蒼暗暗的保留了自己的小心思,麵對北狄人的誤解,並沒有解釋——誰不想要個好名聲啊?
反正自己能做出這樣的事,或多或少是被牧青白所影響的。
反正牧青白的名聲都這麼臭了,再臭一點也改變不了什麼,甚至都不能算上是錦上添花。
秦蒼之所以會做出這等‘仁慈’讓步,並非可憐行將餓死的北狄人,隻是牧青白在離開弄城之前,對他說的話,一直在心頭縈繞。
牧青白此人雖然吊兒郎當沒個正行,但是說的話卻很有道理。
秦修永對此就很困惑,多次向父親詢問過如此決策的原因。
秦蒼歎了口氣回答道:“哀兵必勝啊,不要把北狄人逼得太緊,至少在他們還有能力揮拳的時候不要把活路斷絕,牧青白夠狠了,他做事不計後果,我不行,我得想想後果。”
秦修永恍然大悟:“兒子明白了,要讓北狄人看到活下去的希望,起碼有一個活下去的希望,就不至於要他們用命去拚。”
“不錯,不要覺得自己兵強馬壯,就可以無所畏懼,北狄隻是暫時敗了,不是真的廢了,關外還有精兵囤聚,弄城還沒有能力一口氣全部將他們吃下,我們隻能細嚼慢咽,將北狄的精銳一點點蠶食。”
“孩兒明白了……”秦修永欲言又止。
秦蒼似有所察般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什麼話就說吧。”
“父親,與牧青白這樣的人同謀,讓孩兒有種在險崖行走懸絲的危機,稍有不慎就會跌落萬丈深淵摔個粉身碎骨,最近孩兒常常在半夜驚醒,若是事敗……”
秦蒼點了點頭,道:“修永,事敗唯有一死,但事成則可成千秋功業。”
秦修永舔了舔嘴唇:“可是父親,牧青白行事乖張、為人瘋癲,毫無道義信譽可言,這樣的人,卻能夠隻身入北狄,赴異齊,他對自己都能如此狠,將來若真的有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