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皇帝壽宴的酒,牧青白喝得很開心。
唯一有點不開心的是,牧青白回到使邸的時候,因為天太黑了,下馬車的時候把腳給扭了。
本來腳扭了不是什麼大事,但偏偏扭的是受了傷的那一條腿。
傷口當時就直接崩開了。
血濕透了褲子,黑燈瞎火的,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是牧青白尿褲子了。
這本來不算什麼,重新包紮好就是了。
但是牧青白疼呀,疼得哇哇亂叫,再加上喝醉了酒,一邊叫還一邊嘔。
那叫一個慘喲,連安穩這樣心硬的漢子都有些可憐了。
不過稍微靜養了幾天,牧青白的精神頭又回來了。
怎麼看出來的呢?
安穩悠悠的回頭看去。
“不疼不疼不疼……”
牧青白在催眠自己,但在發現催眠無用之後,便雙目圓瞪,抱著自己的傷腿,麵目猙獰的怒吼道:
“捏馬的!我說不疼就不疼!!!草啊!!!”
呐!能自己跟自己較勁的人,精神勁兒能差到哪去?
看到牧青白這樣,安穩也算放心了下來。
“安師爺,彆喊了,你喊得再大聲,你的腿也不會自己長出耳朵。”
牧青白看著安穩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無力的靠在了柱子上,哀傷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安穩問道:“安師爺,我們還要留在齊京多久?”
牧青白一指:“不要省略那兩個字,齊國京都!我真怕你說到殷國京都的時候,吐出那兩個可怕的字眼。”
安穩無奈,“我問,我們還要在齊國京都待多久?”
牧青白又一指,指的方向是外頭:“你信不信,使邸外頭有很多雙眼睛盯著我們?”
安穩點了點頭,“我知道,那是齊帝……”
牧青白連忙大聲糾正:“那是齊國皇帝的眼線!都說了不要省略那兩個字,實在不行你稱他齊國的年號樂業呢!我真害怕你說殷國皇帝的時候,吐出那兩個可怕的字眼!”
安穩無語凝噎。
牧青白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問我有什麼把握,敢向樂業皇帝打包票的對吧?”
安穩點了點頭。
牧青白攤了攤手:“我沒把握。”
安穩皺起眉頭:“那還不跑?你不會就是等著太子帶信歸來,然後等著被齊國皇帝一刀砍死吧?你想死在齊國京都,然後青史留名?不對……你即便死在齊國京都,那也是留一世臭名!”
牧青白笑道:“那倒不至於等死。我還是做了一點籌謀的,還記得馮老嗎?”
“馮老?”
“我讓他送一封信回京都。”
“送給誰?”
“送給殷雲瀾。”
“陛下?”安穩有些錯愕。
“是的,如果馮振聰明的話,他會在啟程的幾天後拆開來看。”
安穩似懂非懂的問道:“這信名義上是送給陛下的密信,其實是寫給馮振看的?你的信上是不是空白一片,什麼都沒寫,隻要馮老拆開來看就知道自己中了你的奸計,而那個時候,他就得受你擺布?”
“嘖!”牧青白不滿的挑了挑眉:“什麼叫奸計!”
安穩漠然道:“我沒說奸計,我說建計,是你心臟,所以聽成了奸計。”
牧青白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詭辯的功夫不能是師承你大伯吧?你大伯這麼正直的一個人,怎麼能有你這樣狡詐的侄子?”
“安師爺彆打岔。”安穩絲毫不受刺激,嚴肅的問道:“如果馮老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聰明,亦或者,馮老即便察覺出點不對,也不敢擅自打開密信,畢竟忠於陛下乃是臣子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