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梁道連連點頭:“想啊,怎麼能不想?我離開京城那一日,我就開始想了,我想我那糟糠之妻,我想我的幾個兒子,嫁出去的女兒,孫兒,孫女,外孫兒,外孫女……”
牧青白撚起兩個酒杯,塞了一個到賈梁道手裡,接著斟滿,舉杯,輕輕撞了一下賈梁道的杯子:
“那我看你怎麼好像還有點舍不得走了似的?”
賈梁道歎了口氣,舉起杯飲儘杯中酒:“牧大人,你怎麼突然想著要我離開齊國了?”
“我看你想家了,我看你想家想得快瘋了,所以我看著於心不忍。”
“可是牧大人,我是殷國的使臣,我是禮部左侍郎!我如今代表的是殷國使臣的氣節,我怎麼能拋下你一個人在齊國,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就這樣回國?彆人會說我們殷國使臣在外卻仍離析,不能共進退!他們會說殷國人,不堪一擊!”
這回輪到牧青白愣住了。
“牧大人,我是很想活,也很膽小,可是在出使這一事上,我不能丟下任何一個使臣撒腿就跑啊!我是殷國的使臣啊,我有自己的風骨的啊!”
牧青白張大了嘴,又緩緩合上,低頭看著酒壺,雙手端起來給賈梁道斟滿。
賈梁道有些意外,隻好雙手捧著杯子接了。
牧青白又斟滿一杯,雙手敬杯滿飲。
“賈大人,你想好了?”
“想好了!”
賈梁道歎了口氣:“人這一輩子總得做一些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不能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死了,我回去了,也許我能躺在子孫的之中,安享天倫之樂,可是我可能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死了,但如果為了國家,我也可以暫時割舍這份思念……牧大人,你乾什麼?”
牧青白鄭重其事的抬手作揖:“賈大人,風骨如鬆。”
賈梁道趕忙去攙扶:“牧大人你彆這樣,你彆嚇下官啊。”
牧青白搖搖頭道:“我覺得賈大人你沒有想好,你在好好想想,我今天一天都有空,你想好了,我就陪你進宮麵聖,不過我建議你儘快想好,不然的話,過了今天,可能過不了今天,你就沒有機會了。”
賈梁道愣了一下:“什麼叫可能過不了今天,我就沒機會了?這就要死了嗎?”
“這倒沒有,隻是局勢驚變,大的變故之下,小人物就沒辦法左右自己命運了,這個時候上去撞槍口,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牧青白話音剛落,門外就有同僚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
“賈大人,牧大人,不好啦,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呀!”
賈梁道皺了皺眉,道:“彆著急,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賈大人,外麵都在傳,皇帝死了的話,三皇子就能登基稱帝了,就有人說是齊國的三皇子安排了齊國棋聖去刺殺皇帝。”
賈梁道忍不住看了眼牧青白,惴惴不安的問道:“然後呢?”
“然後又有傳言說棋聖聞越澤私底下與七皇子私交甚好!這下又有人說是七皇子派人去刺殺皇帝,他在外統籌兵馬,等皇帝一死就大軍壓境,進攻京城,繼而登基稱帝!”
賈梁道臉色變了變,又看了眼牧青白,牧青白扭頭到一旁做事不關己的樣子吹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