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業皇帝看著老夥計的頭顱在殿內滾落,神情痛苦悲慟。
“老夥計,閉眼吧。”
樂業皇帝伸手去將頭顱上的雙眼合上。
“父皇,兒臣要你禪位!現在!”
牧青白剛才還站起來呢,現在又坐下了。
齊雲舟看到牧青白這般舉動,不禁皺起眉頭。
仿佛如今局勢仍不能讓牧青白感到緊迫。
齊雲舟敏銳的察覺到,牧青白此刻仍不認為他能贏。
所以,他才會如此作態,絲毫沒有將他的到來而放在心上。
“現在?”
樂業皇帝嗤笑一聲,站起身來,緩緩走上了龍位,無視大殿之前那染血的殘眾。
“雲舟,你就這麼等不及了嗎?”
“老東西!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太久了!太子等得了,我等不了!給自己留下一點體麵吧!大齊需要一個新的皇帝了!”
樂業皇帝麵上閃過一絲戲謔,他端坐在皇位之上,一握住龍頭扶手,一手拄著天子劍。
皇帝縱使皓首蒼髯,帝王之威嚴仍舊不改。
“朕是皇帝,天底下一切包括皇位,都是朕的,朕讓位,才由新皇坐,朕不給,便不存在新皇,大齊!仍是樂業年!”
“嗬嗬,看來父皇果然是昏聵了,連現在是什麼情勢都看不清楚了嗎?”
“情勢?”
樂業皇帝嗤笑的看了眼牧青白:“皇兒,你問問牧使,他覺得你能贏嗎?”
牧青白笑了:“陛下,齊雲舟能站在大殿之外,在我預料之中,但是他能不能贏,在於他有沒有小瞧陛下。”
“那牧使覺得朕的皇兒有沒有小瞧朕?”
“小瞧了。”
樂業皇帝冷哼道:“真是諷刺,即便是一個從未見過朕的他國使臣都能有如此遠見,但朕的皇兒卻沒有。”
樂業皇帝與牧青白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分明將率領殘部站在殿外的齊雲舟當成了個笑話。
好像齊雲舟今夜諸多謀劃,又率領親軍,曆經磨難拚死搏殺的來到大殿高穹之下,在他們二人眼裡就是不足道哉的遊戲。
這一言言一字字,都是在齊雲舟的神經上撥動。
“夠了!!如今劍在我手!!我要登基稱帝,我要做齊國的新皇,無論是你禪位,還是我強取!結果都一樣!”
“今夜的結果確實都一樣,今夜無論如何亂,隻要朕還坐在這皇位之上,一手即可平此亂局!無論是你,還是牧青白,在朕眼裡,都隻是笑話!”
樂業皇帝話音落,大殿之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齊雲舟臉色劇變,猛然朝身後看去。
夜幕之下的殿庭傳來整齊腳步,肉眼看不清楚竄動的是人影還是樹影。
後殿也湧出了一匹身著黑衣的衛士,護在樂業皇帝左右。
齊雲舟瞪大了眼睛,麵色難看至極,“黑驍衛,傳言果然是真的。”
傳聞中齊國皇帝在宮中豢養了一批孤兒,自幼便有高人傳授他們武藝,給他們洗腦,隻聽命於皇帝一人,名為黑驍衛。
但傳聞隻是傳聞。
即便是不知樓也無從證實。
因為黑驍衛從沒有出動過。
更因為在宮中豢養一群男子,實在荒謬。
再者,禁軍大統領是自先帝時期便跟隨在樂業皇帝身邊的心腹,在禁軍之外再立新軍,根本就是對大統領的懷疑。
齊雲舟身為奪嫡之戰中的玩家,其專業素養不必多說。
看到黑驍衛的現身,也不過是短暫錯愕了一秒,他就突然暴起,握著劍直衝衝朝樂業皇帝而去。
隻攻不防!戰力…
可惜他並非牧青白所認識的那位故人。
他甚至還沒前進五步,就被攔住了。
齊雲舟還是惜命的,不可能見著刀口直挺挺的往上撞。
牧青白倒是很想往上撞,但是剛跑過去,就被黑驍衛一腳踹了出來。
因為黑驍衛是死士,不是傻子,牧青白是皇帝要親手殺的,自然不能由他們來殺。
齊雲舟被部眾護著且戰且退。
本來齊雲舟才剛踏入殿內,卻又被黑驍衛逼退到殿外去了。
大殿一下子空了。
大殿之外的刀兵聲越來越小。
直至停了。
整座京城好像都安靜了下來。
樂業皇帝走了下來,邁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