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清晨，烏魯木齊的天空剛泛起魚肚白，寒氣還裹在空氣中。陳默和牛萍早早起了床，牛萍對著鏡子仔細整理頭發，將紅色發繩係成漂亮的蝴蝶結，陳默在一旁幫她把圍巾繞得嚴實，“外麵冷，可彆凍著。”他輕聲叮囑，眼神裡滿是關切。兩人提著裝有木壘特產的禮盒，推門而出，清冷的晨風撲麵而來，卻擋不住他們急切去拜年的心情。
街道上早已彌漫著濃濃的新年氣息。路燈杆上掛滿了大紅燈籠，在晨光中輕輕搖晃，仿佛一串串喜慶的音符。路邊的商鋪門口貼著嶄新的對聯，“一帆風順年年好，萬事如意步步高”等燙金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偶爾有幾個早起的孩子，手裡攥著鞭炮，追逐打鬨著，清脆的笑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還有賣糖葫蘆的小販，挑著插滿紅彤彤糖葫蘆的草把子，沿街吆喝：“賣糖葫蘆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蘆！”那帶著吆喝聲的尾音，在街巷裡回蕩。
陳默和牛萍並肩走著，牛萍的手緊緊挽著陳默的胳膊，“也不知道媽和瑤瑤她們起來了沒。”她有些忐忑地說。陳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肯定起來了，過年嘛，大家都起得早。”說話間，他想起小時候過年，姐姐陳悅總會早早把他從被窩裡拽起來，幫他穿新衣服，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笑。他們拐進了陳瑤居住的小區。小區裡，積雪被清掃到了路邊，堆成了一個個小雪堆，有的雪堆還被孩子們插上樹枝、石子，裝扮成了可愛的小雪人。單元門口貼著業主們自發組織活動的通知，字裡行間透著濃濃的節日氛圍。
來到陳瑤家門前，陳默抬手敲門，“咚咚咚”的敲門聲在樓道裡回響。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陳瑤懷裡抱著半歲的洋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哥，嫂子，你們可算來了！”洋洋穿著一件繡著小花的連體棉衣，正揮舞著肉乎乎的小手，嘴裡咿咿呀呀地叫著。她圓圓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陳默和牛萍，粉嘟嘟的小臉上還掛著口水。陳瑤熱情地將兩人迎進門，“快進來，洋洋早上就開始鬨，估計知道舅舅舅媽要來。”
一進屋，暖意瞬間包裹住他們，客廳的暖氣片散發著熱氣，牆上掛著的中國結和彩色拉花，將屋子裝點得格外溫馨。陳默的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來，圍裙上還沾著麵粉，“默兒，萍萍來了啊，快坐快坐！”她快步走出來，眼角的皺紋裡滿是笑意，伸手接過陳默手中的禮盒，“大冷天的，還帶啥東西呀！”牛萍笑著挽住婆婆的胳膊，“媽，這是從木壘帶的特產，您嘗嘗。”
這時，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從裡屋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喊：“舅舅，舅媽！”正是7歲的琪琪。她穿著一件繡著小兔子的粉色棉衣，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兩顆黑葡萄。琪琪跑到陳默麵前，一把抱住他的腿，仰著頭撒嬌：“舅舅，你怎麼才來呀，我都等好久了！”陳默笑著彎下腰，將琪琪抱起來，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想舅舅啦？”琪琪重重地點點頭，伸手摟住陳默的脖子。
客廳裡，陳悅正坐在沙發上嗑瓜子，見陳默和牛萍進來，她立刻站起身，眼睛裡滿是驚喜，“小默，可算把你盼來了！”陳悅穿著一身休閒的米色毛衣，頭發隨意地紮成馬尾，顯得溫婉大方。她快步走上前，輕輕捶了陳默一下，“過年也不早點來，是不是把老姐忘了？”這熟悉的動作，和小時候打鬨時一模一樣。牛萍走過去，和陳悅緊緊擁抱，“姐，新年好！”兩人互相拉著手，上下打量著對方，臉上滿是親昵的笑容。陳悅順勢摟住牛萍的肩膀，“弟妹越來越漂亮了，小默可得好好珍惜。”
“都彆站著了，快來吃早飯！”陳默媽媽在廚房喊道。眾人來到餐桌前，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早餐。有金黃酥脆的油條，冒著熱氣的豆漿，還有陳默媽媽親手包的餃子，一個個圓鼓鼓的，躺在青花瓷盤裡。陳瑤將洋洋小心地放在嬰兒搖椅上，輕輕晃了晃，“寶貝乖，媽媽一會兒喂你吃米糊。”洋洋咯咯地笑著，兩隻小腳歡快地蹬著。
陳默媽媽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餃子，“嘗嘗，看看味道咋樣，我特意調的三鮮餡。”她眼神期待地看著大家。琪琪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餃子，汁水濺到了嘴角，她也顧不上擦，連忙說：“姥姥包的餃子最好吃了！”陳默媽媽笑得合不攏嘴，用手帕幫琪琪擦了擦嘴角，“慢點吃，彆燙著。”陳默和牛萍嘗了一口，也紛紛誇讚，“媽，您這手藝還是這麼好！”牛萍笑著說。陳默媽媽臉上樂開了花，“喜歡吃就多吃點。”陳悅則夾起一個餃子，遞到陳默嘴邊，“嘗嘗，看有沒有小時候的味道。”這一舉動，瞬間勾起了陳默兒時的回憶，小時候姐姐總會把第一口好吃的喂給他。
飯後，大家圍坐在客廳聊天。陳瑤抱起洋洋，讓她靠在自己肩頭，輕輕拍著她的背，“哥，嫂子，你們看，洋洋最近學會抓東西了。”她將一個小搖鈴放在洋洋手邊，洋洋立刻伸出小手，費力地抓住搖鈴，開心地搖晃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響。陳默湊過去，輕輕捏了捏洋洋的小臉蛋，“我們洋洋真聰明！”洋洋盯著陳默看了一會兒，突然咧開嘴笑了，露出沒長齊的牙齦，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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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拉著牛萍的手，撒嬌道：“舅媽，給我講個故事嘛。”牛萍溫柔地摸摸她的頭，“好呀，那舅媽給你講個小兔子的故事。”她繪聲繪色地講起來，琪琪聽得入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牛萍，還時不時地提問。陳默看著她們，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心裡滿是溫暖。而洋洋也安靜地聽著，大眼睛好奇地在眾人身上轉來轉去。
陳悅和陳默則聊起了工作上的事。“陳默，你在烏魯木齊搞裝修，現在行情咋樣？”陳悅關切地問。陳默眉頭微皺，認真地說：“還行，就是競爭挺激烈的，不過隻要保證質量，口碑做起來，生意還不錯。”他詳細地給陳悅講述著裝修行業的情況，陳悅不時點頭，提出自己的見解。說到興起處，陳悅拍了拍陳默的肩膀，“彆太累著自己，有啥困難跟姐說，姐雖然幫不上大忙，但聽你訴訴苦還是行的。”這熟悉的關懷，讓陳默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遇到困難就找姐姐的時光。而此時，洋洋突然“啊啊”地叫起來，似乎也想加入大家的討論，惹得眾人忍俊不禁。
陳默媽媽坐在一旁，看著孩子們熱熱鬨鬨地聊天，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起身去廚房，端出一盤切好的水果，“吃點水果，解解膩。”她一邊說，一邊將水果遞給大家。琪琪伸手拿了一塊蘋果，咬了一口，“姥姥，我想出去玩雪。”她睜著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陳默媽媽。
“外麵冷，彆凍著了。”陳默媽媽有些猶豫。琪琪看向陳默，“舅舅，你帶我去嘛。”陳默經不住她的撒嬌，“行，舅舅帶你去，不過得穿厚點。”琪琪高興得跳起來，“耶！舅舅最好了！”她蹦蹦跳跳地跑去拿自己的小帽子和手套。陳瑤把洋洋交給陳默媽媽，“媽，您幫我看會兒洋洋，我也去看著琪琪。”
陳默和琪琪來到樓下，小區的空地上還有不少積雪。琪琪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雪，團成一個小雪球，“舅舅，我們打雪仗吧！”說著，她將雪球朝陳默扔去。陳默側身躲開，也迅速團了個雪球反擊。兩人在雪地裡追逐著，歡笑聲回蕩在小區裡。牛萍站在樓道口，看著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陳悅也走了出來，倚著門框，笑著朝陳默喊：“陳默，小心彆摔著！”這叮囑，像極了小時候她站在家門口等他回家時的模樣。而屋裡，陳默媽媽正抱著洋洋，站在窗邊，微笑著看著外麵玩鬨的家人，洋洋也揮舞著小手，似乎也想參與這場歡樂。
玩累了，琪琪和陳默回到屋裡。琪琪的小臉凍得通紅，陳默媽媽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裡，“凍壞了吧，快喝點熱水。”琪琪捧著熱水杯，喝了一口，“姥姥，我一點都不冷，今天玩得可開心了！”此時，洋洋也開始有些哭鬨，陳瑤趕緊接過孩子，解開衣服開始喂奶，一邊輕輕拍著洋洋的背，“乖，媽媽在呢。”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陳默和牛萍起身告辭，“媽，姐，瑤瑤，我們該回去了。”陳默媽媽拉著牛萍的手，不舍地說：“不多住會兒？”牛萍笑著搖搖頭，“不了媽，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您。”琪琪抱住牛萍的腿，“舅媽，你們下次什麼時候來呀？”牛萍蹲下身，抱住琪琪，“很快就來，琪琪要乖乖的哦。”陳瑤抱著剛喂完奶、在她肩頭打著奶嗝的洋洋，眼中滿是不舍，“哥，嫂子路上注意安全。”
陳瑤和陳悅將他們送到門口，“路上慢點，注意安全。”陳瑤叮囑道。陳悅更是不放心，又塞了一袋剛烤好的餅乾到陳默手裡，“這些拿回去吃。”這時，陳默媽媽突然轉身，快步走進廚房，再出來時，手裡提著一個大大的油紙包，油紙包鼓鼓囊囊的，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差點忘了，這是媽炸的麻花、油果子，還有酥肉，你們拿回去。”她一邊說，一邊把油紙包塞進陳默懷裡，“拿著，多吃點，媽炸了好多呢。”陳默看著母親布滿皺紋卻滿是關切的臉，鼻子一酸，伸手接過油紙包，沉甸甸的，滿是母親的愛。
陳默和牛萍點點頭，轉身離去。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上的燈火已經亮起，新年的氛圍愈發濃厚。陳默和牛萍手牽著手，心裡都暖暖的，今天的相聚，不僅讓他們感受到了濃濃的親情，更讓陳默重溫了與姐姐陳悅相處的美好回憶，而可愛的洋洋也為這個新年增添了彆樣的歡樂與溫馨，母親裝滿油炸品的油紙包，更是這份親情最溫暖的承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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