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元兒,今天六歲生日。
商元,經過持續不斷的治療,已經三月有餘沒有再發病。
大夫說已完全可以放心,沒有任何問題了。
雖丈夫在外,無法歸家為孩子祝賀,但她還是做了滿滿一大桌,叫上院裡的管家仆人,一起慶祝。
小男孩很開心,根本沒有歲月流逝的驚懼,他隻是高興,自己又長大了一歲,踮起腳尖,都快到媽媽的肩膀了。
……
商玄在後山肆意徜徉,釋放天性,但到達後山邊緣時,卻猛地一驚。
眼前的一幕太過震撼,讓他差點一個沒刹住衝下懸崖。
照亮這個世界的大星,比藍星上看太陽要大上無數倍。
此刻身處懸崖邊上,看殘陽夕掛,蒼山如墨,仿若縱身一躍,就能投身到畫中去。
遠處的群山,在夕陽的餘暉下若一段段起伏不定的線;江河,成了躍動的弦;那飄過的雲朵似一隻隻溫柔的手掌,輕輕拂過,有泉水叮咚,百鳥齊鳴,還有那粗狂的獸吼,將調倏地拔高,最終譜成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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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從天邊漫向雲端,恍若演出的大幕,正向人間鋪滿。
七彩的光芒無私的點亮每一寸土地,將懸崖之上的商玄也染上了顏色。
手指不由自主抬起,忍不住想要將這夕陽留住,把畫麵定格。
靈力在指尖吞吐,天地成了作畫的紙。
山巒紋路,大地阡陌,還有如煙的霧,似線的河,被商玄一筆筆勾勒。
可是,作畫需要天賦啊,我這是不是一時的腦熱?
不對,還是不對,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他畫了擦,擦了寫,寫了重畫。
天地間,留下一道道震蕩不休的靈力。
夕陽墜下山坡,暮色開始四合,商玄的指尖,依舊沒有停歇。
山峰在跳舞,江河在湧動,那四散的雲朵,好像也偶爾會飄過。
可是,這畫沒有神采,恍若天地間,日落,遲暮。
腦海靈光一閃,手指圈點,匆匆幾筆,畫中出現一輪大日。
微微光芒,恍若螢火,似要與日月爭輝,努力綻放自己的一點光明。
不夠,繼續添加。
越來越亮,越來越熱,似黎明前的試探,已能影響一點天地之色。
還是不夠啊!
商玄心急。
靈力自指尖噴薄,煉氣十層的積蓄毫無保留,極速在那大日四周添光加色。
光芒暴漲,雄雞開啼,一輪紅日,掙脫束縛,冉冉升起。
商玄還在“奮筆”,他卻不知,這所作之“畫”,已不屬此方天地。
隆隆聲在腦海中響起。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天地,你觀山河有感,刻日月輪轉,領悟符文——傾天軋地符。】
聲落,隻感覺天地色變,地動山搖,蒼天和大地,似兩輪巨大的磨盤,向著中間隆隆合攏。
傾天,軋地,碾蒼生……
“不要……”
商玄麵色蒼白,大吼一聲,就想停止。
腳下卻是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他睜眼,自己踹到石塊了。
嗯,還站在這懸崖邊,還是自己一個人。
晚風獵獵,天色已黑。
空中飄蕩著一片金色的符號,他用手輕輕一戳,那些線條飄散開去,有的飄向空中,有的落入土裡,轉瞬不見了蹤跡。
商玄拍了拍胸脯,“嚇死我了,我以為一個小小煉氣修士,一道符就將這天地泯滅。”
他縱身躍起,準備返回屋子,今天感悟頗多,說不準能試試那劍種。
在他離開之後,地麵傳出嗤嗤響動,一道道裂紋蛛網密布,不管是土壤,還是山石。
就連那虛空,也如打碎的玻璃,那駭人的割裂感,久久未能愈合。
商家後院,那商元的母親哭得撕心裂肺。
他以為已經痊愈的孩子,就在剛剛,說有兩扇大磨,要碾碎這天地。
這天空有沒有大磨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的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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