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梅一諾的彆墅裡,燈火通明。
虞姍姍挺著大肚子,在薑晨小心翼翼的攙扶下,慢悠悠地爬上二樓。
“小祖宗,你慢點兒!”
虞姍姍一把揮開他,“這麼大的事兒,你都敢隱瞞不報,等回去再收拾你,起開。”
說著推開臥室門,將薑晨關在了門外。
自從懷孕後,本就感性的她,一見梅一諾那繃帶纏身的樣子,當即就將床上的人給哭醒了。
梅一諾無奈地歎氣,“我都傷這樣兒了,真乾不了安慰人的活兒,你心疼心疼我。”
“你還好意思說!”虞姍姍抽抽搭搭地抓起紙巾擤鼻涕,聲音悶悶的,“你怎麼不心疼心疼我?三天兩頭的受傷。存心要嚇死我是不是?”
“都是意外!”梅一諾乾巴巴解釋完,立刻岔開話題,“你不是說小家夥在肚子裡很鬨人?待會兒吃了飯,請蔡叔給你把個脈。”
虞姍姍抹了把眼淚,突然壓低聲音,“你打哪兒找來的醫生?我怎麼看著跟我三大爺似得?”
這麼說都是委婉的,樓下那個大爺,比他三大爺還樸素,一眼就能看出,生活拮據。
“蔡叔醫術了得,你待會兒客氣點兒。”梅一諾叮囑。
“知道知道,你推薦的還能有錯?”
虞姍姍正說著話,突然‘哎喲’一聲捂住肚子,驚得梅一諾撐著床就要坐起身,聲調繃緊:“怎麼了?”
“沒事沒事。”虞姍姍擺擺手,臉上頓時浮出笑來,“小家夥踢我呢,最近越踢越有勁,以後國足有希望了!”
梅一諾鬆口氣的同時,看著這樣的虞姍姍,情緒莫名。
這癲丫頭,身上居然有了母性光輝的一麵。
這一晚,殷澤和薑晨陪遠道而來的蔡坤小酌了數杯,青鳥承接了將人送回酒店,明天將人送回村的任務。
相比梅家的熱鬨,對麵彆墅的客廳裡隻開了一盞落地燈。
陳森懶散地靠在沙發上,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隨意滑動,回複著那些無關緊要的問候。
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樓上。
俞聖卿的臥室門依舊緊閉,他服藥後終於沉睡,連呼吸聲都輕不可聞。
這時,手機突然震動,是秘書處發來的明日行程安排。
陳森掃了一眼,全部標紅取消。
隨後起身去廚房煮了杯咖啡,淡淡的苦味剛在舌尖蔓延,就聽見樓上傳來輕微響動。
輕手輕腳地上樓,推開臥室門縫看了一眼——俞聖卿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沉睡,隻是眉頭微蹙,似乎連夢裡都不甚安寧。
陳森悄悄帶上門,回到客廳繼續孤獨的值守。
對麵送彆的歡笑聲隱約傳來,更襯得一室冷清。
他想起臨行前夫人叮囑:“讓他靜靜吧,彆讓雜事傳到他耳裡。”
陳森望著窗外交錯的光影,無聲歎了口氣,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這本事。
昏暗的室內,手機屏幕再度亮起,顯示‘蘇處長’來電。
陳森盯著手機,拇指在接聽鍵上方懸停了幾秒,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他人呢?”蘇蔓先聲奪人,聲音中氣十足,完全不像個傷員,“怎麼電話打不通?”
陳森瞥了眼茶幾上那部被強製關機的手機,嘴角扯出一個冷笑:“不知道!”
“糊弄鬼呢?”蘇蔓的聲音陡然拔高,“你不知道誰知道?趕緊說,我找他有事。”
陳森慢條斯理地調整了下坐姿,兩腿隨意地搭在矮凳上:“沒有糊弄鬼,糊弄你呢!”
電話那頭明顯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