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梅一諾見到了薛靜華。
是在一個很有意境的小院裡,青灰色的磚瓦房前,一位身著素色長裙的女子正專注地照料著院中的花草。她的長發被編成一條鬆散的辮子,柔順地垂在肩頭,隨著她在花圃前俯身的動作輕輕晃動,偶爾還伸手逗弄一下剛澆過水的植物。
僅僅是一個照麵,梅一諾便明白了殷夫人為何多年來始終無法抓住殷政鶴的心。
同樣是年過四十的年紀,薛靜華卻仿佛得到了歲月的格外眷顧。
身材與容貌自不必說,甚至勝過大多數三十來歲的女子。
她身上沒有一件奢華的配飾,但藝術家獨有的才氣從內而外自然流露,加上她特有的鬆弛感與煙火氣,讓她整個人既有著超越常人的脫俗氣質,又充滿了生活的溫度。
與那些高雅矜貴的女子相比,薛靜華這種靈韻十足的溫婉美人,還附帶“白月光”屬性加持,殷夫人如何能與之抗衡?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小院門口。車上下來兩個妝容精致、身著華麗套裝的女人。
兩人推開門就闖了進去,薛靜華手持水壺,靜靜地站在花前,目光淡然地看著她們。
“喲,還挺閒情逸致的嘛,還澆花呢?”其中一個女人冷笑道,“考慮得怎麼樣了?”
“不用考慮。”薛靜華語氣平靜卻堅定,“這是我父母留下的房子,我不賣,也不租。”
“薛靜華,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另一位女人不耐煩地打斷她,“你這破房子我要了有什麼用?非得讓我把話挑明嗎?行,我就是要你滾,滾出京都,永遠彆回來!開個價吧!”
薛靜華微微一笑,目光如秋水般清澈,卻帶著一絲冷意:“十個億,給不起就少廢話,滾出去。”
“喲,大藝術家胃口不小啊,也不怕噎死你!”女人譏諷道,“看在咱們曾經是朋友的份上,我才給你機會上門跟你談,不然……”
“不然怎樣?”薛靜華毫不退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像幾十年前那樣誣陷我?我已經不在這一行了,你們還能拿什麼威脅我?真當這世上沒有王法了嗎?”
兩人一噎,死女人上無老下無小,是真沒什麼可拿捏她的。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冷笑道:“薛靜華,彆以為你躲在這個小院裡就能安然無恙。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怪不得我了。”
薛靜華依舊神色淡然,輕輕放下手中的水壺,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們的手段,我領教過,也看透了。如果你們還想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方式來威脅我,儘管試試。我孤家寡人一個,你們有家有口有社會地位,且看看,到底誰更怕。”
兩人對視一眼,顯然沒料到薛靜華會如此強硬。
甩下一句:“好,咱們走著瞧!”
便氣哼哼的轉身大步離開了小院。
門被重重地關上,院子裡重新恢複了寧靜。
薛靜華站在原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繼續照料花草。
梅一諾將一切儘收眼底。
心說,男人禍水起來,一點兒不比女人弱,瞧把人給禍害的。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徘徊的兩道身影,咬著糖葫蘆往民宿去了。
得知了真相的殷嘉歡出院就嚷嚷著回國,林婉清根本攔不住。
與其把狀態明顯有問題的她一個人留在國外,林婉清妥協了。
母女倆在國外約法三章,哪知飛機剛一落地,殷嘉歡就試圖撕毀條約。
“你要去哪兒?”林婉清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正要鑽進出租車的殷嘉歡。
“你鬆手。”殷嘉歡甩開她。
林婉清又忙擋住車門,“嘉歡,你答應媽媽的,回來會乖乖聽話。”
“我很聽話啊,沒有亂說話,沒有歇斯底裡。”殷嘉歡掛著自嘲的笑,淡漠看著她。
“那你跟媽媽回家。”林婉清依舊不死心,又去拽女兒的胳膊。
“回哪個家?那個家我現在還回得去嗎?”殷嘉歡猛地轉過頭,目光直直盯著林婉清,眼中滿是質問與迷茫,“那個曾經充滿歡笑的家,已經支離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