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這次，我想做回小人呢？”
陳森站在一旁，手心已經沁出一層薄汗。
他看見卿哥的喉結幾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鏡片後的眸光微微閃動。這是他深思熟慮時才會有的小動作。
俞聖卿沉默片刻，突然摘下眼鏡，用絲絨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鏡片。
“那麼，”他重新戴上眼鏡，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從容，“梅同學的要求是什麼？”
梅一諾歪了歪頭，目光肆無忌憚地在俞聖卿身上遊走——從修長的手指，到線條分明的下頜，最後定格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上。
“我要……”尾音被她含在齒間輕磨，看了眼俞聖卿身後的陳森，梅一諾才繼續道：“俞總回答我幾個問題。”
俞聖卿繃緊的下顎線明顯鬆了幾分，他聽姑娘補充：“挑你能答的答。有些私密，介意進茶室聊嗎？”
陳森：“……”
客廳裡就一個多餘的他。
“卿哥，我回去一趟，等下過來接你，你們聊。”
陳森一走，兩個傷殘人士還是進了茶室，檀木茶案將兩人困在狹小的方圓。
這屋是梅一諾給殷政鶴準備的，在京都陪他喝了幾回，她也來了興致。
梅一諾慢條斯理的洗著茶具，“俞總打算遁入空門的消息，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茶煙嫋嫋升起，在她眼睫上投下細密的陰影，“你的家人希望我可以用這個承諾，讓你改變心意。”
俞聖卿望著窗外搖曳的竹影，想起前兩天，陳森背著他在樓下打電話，大致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他伸手去夠茶海，袖口滑落露出腕間佛珠，暗紅繩結在日光下泛著油潤的光。
“希望沒有給你造成困擾。”
梅一諾無所謂的搖頭，“現在要求提出來了，你有拒絕的權利。”
“抱歉，我拒絕！”俞聖卿回的相當果決，看得出意誌堅定。
他眼神幽幽的看著梅一諾，“你可以試著提其他要求，比如商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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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啊！
梅一諾挑挑眉，沒有第一時間接話，她端起茶杯輕抿，看著杯底沉浮的茶葉，眸光明明滅滅。
她將腦子裡泛起的問題一一掐滅，不是所有的好奇心都該被滿足，窺探彆人的隱私也並不能給她帶來更多歡愉。
比起跟俞聖卿在這兒浪費時間，還不如去聽甜甜咿咿呀呀。
“那這個承諾就繼續保留吧，我暫時沒有什麼需要用到它的地方。”
商家的事，她該做的已經做了，商曜不會高興他的戰場，多出另一隻非目標雄性來。
這個結果顯然不是俞聖卿期待的，眼前的姑娘讓他有些捉摸不透，明明小小年紀，一言一行完全不在他的預期裡。
“你，不想知道商曜現在的情況？”他試探著開口。
梅一諾放下茶杯，撩起眼皮看向對麵分明很想做個了結的男人。
“用如此有分量的一個承諾去滿足好奇心？抱歉，我的好奇心還沒那麼重。”
俞聖卿靠在椅背上，摸著手腕上的佛珠，冰涼的檀木珠在指腹下滾動，卻怎麼也撫平不了心底泛起的情緒。
他還記得那天商曜趕到病房時的神情和儀態，慌亂、緊張、不安……
無一不在透露，他對這個姑娘的在意！
商硯和淩家也正是瞅準了商曜離開，商老爺子病重的這個契機，直接發難。
很公正的說，商曜現在會應對的如此疲憊，如此被動，跟眼前人有一定關係。
他知道自己愛慕的是個無心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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