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談談嗎?”梅一諾主動發出邀約。
俞聖卿喉結滾動,漆黑的瞳孔像是浸在墨裡的碎玻璃,明明映著梅一諾的臉,卻像是穿透她看向了更遙遠的地方。
他伸手撫過她被吻得發紅的眼角,指腹擦過睫毛時帶起細碎的戰栗。
“談什麼?談你永遠把我排在計劃之外,還是談你對我們婚姻的不信任?”
梅一諾剛要開口,卻被他溫熱的掌心覆住嘴唇。
“我不太想聽借口,你我都清楚,你隻是害怕儀式帶來的束縛,並且隨時做好了撤離的準備。”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砸的梅一諾心神俱震。
俞聖卿沒有冤枉她,她的確做好了隨時離婚的準備。若是早先學了咒術,她和俞聖卿根本不可能結婚。
黑暗中,沉默像一層厚重的繭,將兩人緊緊包裹。俞聖卿突然伸手,將梅一諾整個按進懷裡。
他的下巴抵在她發頂,“我不問其他,就一問題。你會消失嗎?”
梅一諾一怔,這算什麼問題?
“會……”
話音未落,環抱著她的雙臂驟然收緊。
俞聖卿的指尖陷入她後頸的肌膚,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梅一諾喉間溢出一聲破碎的喘息,“你……再用點兒力,今晚我……就得消失。”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下。俞聖卿猛地鬆開手,踉蹌著後退兩步。
梅一諾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見他頹敗的垂下了頭。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將水晶球放在一旁,順手開了燈。
瑩白的光線下,俞聖卿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整個人像一尊即將碎裂的冰雕。
“肉體凡胎的,誰能不死?”她輕聲解釋。
俞聖卿垂著頭,額前碎發遮住眉眼,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你明知我問的不是這個。”
他轉身想走,卻被梅一諾一把拽住袖口。
“看著我。”
梅一諾踮起腳,伸手輕輕捧住他的臉,迫使他與自己對視。
燈光下,她看見他眼底翻湧的失落與不安,心突然揪成一團。
“俞聖卿,”她望進他眼底,聲音溫柔而堅定,一字一頓道:“我不會主動離開你,除非你觸及我的紅線。”
她踮起腳尖,在他緊抿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如蝶翼的吻。
這個簡單的觸碰卻讓男人渾身一顫,肌肉瞬間繃緊。
“我承認我有所保留。”梅一諾將額頭抵在他胸前,聽著他失控的心跳,“像菟絲花一樣完全依附你,這樣的感情我給不了。但比起其他異性……”
她頓了頓,“我並不排斥你的靠近,再給彼此一些時間,我們努努力,也許……”
話未說完,俞聖卿突然扣住她的後腦,帶著近乎凶狠的力道吻了下來。
這個吻裡混雜著鐵鏽味的血腥和未說出口的恐懼,他的牙齒磕破她的唇瓣,卻又在下一秒溫柔地舔去那絲血跡。
分開時,兩人的呼吸都亂了節奏。
俞聖卿的指腹摩挲著她紅腫的唇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時間我有的是。更不缺耐心,十年,二十年...這輩子不夠還有下輩子,我們注定糾纏。”
正在活下輩子的人,再不敢口出狂言,更不敢輕易許諾。
這一夜,梅一諾難得乖順的任他摟在懷裡,一室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