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壓得很低,尾音像淬了冰,“敢覬覦我老婆,你先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
商曜被他眼底翻湧的寒意刺得一怔,隨即怒火更盛:“身份?”
他嗤笑一聲,“就是因為你的身份,你倆的婚姻才顯得有鬼。她那麼怕麻煩的一個人,為什麼會選你這麼個麻煩體?還說你沒有詭計多端的騙她?”
“騙?”
俞聖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冷笑,“你自詡了解她,那麼你應該比誰都清楚。若不是心甘情願,我就算能逼她一時,這段婚姻還能持續到現在?”
商曜像是被人迎麵潑了盆冷水,猛地噎住了。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喉結滾了半天,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的確,就梅一諾那性子,若不是自己心甘情願,即便是俞聖卿,她也不會忍氣吞聲。
方才被怒火衝昏的腦子像是被春日的涼風滌蕩過,漸漸清醒過來。俞聖卿的話像根細針,精準刺破了他強撐的怒氣。
商曜耳尖騰地紅了,方才還緊繃的脊背不自覺地塌了些,眼神躲躲閃閃地瞟向旁邊的石榴樹。
院子裡的風還在吹,卷著草木的清香掠過鼻尖,春日的光透過稀疏的枝葉落在他臉上,把那點藏不住的不自在照得明明白白。
“那你……你……”他磕巴了兩聲,聲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先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對她好點兒。她現在……現在哥哥一堆,我們都會給她撐腰。”
“……”
俞聖卿看著倉皇進屋的人,眼底神情難辨,這到底算情敵還是算野生的舅兄?
生日宴並沒因為少了兩個人就中止。
有梅慶年在,孩子們隨了清州的規矩,抓周。
早就備好的紅布鋪在長桌上,長命鎖、毛筆、算盤、印章、玉佩、小弓箭……十幾樣物件錯落擺放著,紅布襯得物件越發鮮亮。
“來,讓孩子們試試。”梅慶年招呼著。
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壽星被梅一諾抱到桌邊,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著桌上的東西,小胳膊小腿在大人懷裡蹬得歡實,瞬間把方才的小插曲帶來的沉悶驅散了大半。
念棠像個撿破爛兒的,這會兒隻恨長了兩隻手,恨不得都拿自己懷裡。
天猷坐在那兒,看著傻子妹妹如同蝗蟲過境,把拿到的東西一樣一樣遞給離姥爺、姨姨、叔叔……
媽媽沒有!
天猷突然安靜下來,原本靈動的雙眸泛起一絲異樣的銀光。
離天猷最近的梅一諾心頭一緊,敏銳地察覺到兒子周身那股正在溢散的氣息。
她當即一把抱起天猷,正餘光注意著老婆的俞聖卿反應更快,一個閃身擋在妻兒麵前,“尿褲子了?你帶他上樓換一下。”
眾人:“……”
大家原本注意力都在更活躍的念棠身上,沒發現天猷有何不對。
可俞聖卿如此不走心的謊話,一下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剛穿的紙尿褲,尿哪門子的褲子。
偏偏梅一諾真轉身就抱著天猷上樓了,“我去給他換一下。”
看著上樓的妻兒,俞聖卿眸光微閃,他很快收斂神色,“棠寶,你繼續。”
這一回,他的目光一錯不錯的黏在了女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