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老房子幾乎是被她趕鴨子上架,沒法子,那屋子根本扛不住這樣的大寒天。
梅慶年妥協了,答應修,卻幾乎掏乾了梅鴻飛和他自己的所有積蓄,才湊了一半的費用,就想落個他也不是純粹靠養女的名頭。
行!
人要麵子要尊嚴,她給。
就連梅琳,回清州後,也幾乎是被強製帶回家裡養,說是沒道理讓她養孩子。
梅一諾當時就給整無語了,這些年她在梅琳身上花的錢,僅僅是給她買衣服,就不是梅慶年一年給的那幾千塊生活費能滿足的,現在來跟她說不需要她養了。
行!
她不插手。
可現在都燒成這副鬼樣了,去問一句她家有沒有藥,很難嗎?
家裡兩個孩子,兒童用藥梅一諾肯定備了,難道孩子的安危,還比不上那點可憐的麵子?
現在什麼情況?梅鴻飛去買,就一定買的到?
耽誤了病情算誰的?
她沉著臉出去,二十分鐘後再回來,梅慶年已經到家了。
約莫是聽薛紅講過了,一見梅一諾就有些理不直氣不壯的解釋道:“李大腦袋來看過了,不是什麼大毛病。”
他臉上掠過一絲尷尬,“家裡天猷念棠還小,就沒去給你添麻煩,鴻飛去買了,晚那麼一會兒不打緊……”
“不打緊?”梅一諾把藥往桌上一放,聲音少見的帶著外麵的冰碴子,“等燒出肺炎就打緊了!”
話一出口,看著老頭一臉疲累和不自然的神情,梅一諾還是心軟了。
窮人的傲骨與她這樣的人來說,或許不值一提,卻是梅慶年活著的底氣。
她理解不了,但尊重。
做她能做的吧!
如果自己的付出成為了彆人的負擔,那就真招笑了。
“這天氣,藥本就是稀缺物品,孩子的藥更不好買,先給梅琳和甜甜吃吧!”
退燒貼和退燒藥都有,“真要覺得是給我添麻煩,那就等梅鴻飛買到了再還我,折現也行。”
跟退燒藥放在一起的還有一瓶藥,“這是我爸帶給您的,給您調腰和腿,每天早晚兩粒。”
梅一諾放下藥走了。
村裡關於她的閒言碎語從沒少過,特彆是她未婚生子,被梅二嬸一家又宣揚成傍老男人後,梅家人在村裡沒少聽閒話。
她沒經過梅慶年的苦,沒資格叫他看開點兒彆介意。
可梅慶年怎麼不想想,他當初扛水泥給她籌學費,自己現在日子好過了,就棄他不顧,會不會也被人指著她的鼻子罵?
寒風卷著雪沫子撲在臉上,像小刀子割得生疼,卻沒她心裡那股火氣旺。
憋屈!
對,就是憋屈!
誰都沒錯,可偏偏多了股不痛快的氣!
梅一諾回到家,天猷和念棠聽故事聽的昏昏欲睡,她沒打擾他倆,跟徐阿姨說了聲就泡腳上了床。
一顆糖下去,強行讓自己陷入昏睡。
半夜時,昏昏沉沉間,梅一諾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先是一驚,而後聞到熟悉的氣息,便沒再跟困頓作對。
“你怎麼這個點回來了?”
俞聖卿在樓下將身體烘暖才上樓,此時抱著她回主臥,邊低頭親吻邊低語:“你給唐先生寫了信,我被緊急召回,回京都前,我們需要聊聊。”
“電話裡……不能說?”
他將人輕輕放進被褥,“有些事隻能當麵說,當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