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陶六歲的時候,爸爸炒股破產,欠了一屁股債,跑了。
債主上門要債。
媽媽被打暈,哥哥被債主帶走。
媽媽把她藏在櫃子裡,才算安然無恙。
家徒四壁,什麼都沒有。
她冒著大雨走在北城寬闊到一眼看不到邊的馬路上,分不清楚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
媽媽倒在地上,她隻想找到哥哥。
她一個人什麼都做不了……
她就這樣一邊哭一邊走,一輛車險些撞到她,險之又險地停在了她麵前。
她一屁股坐在水坑裡。
司機爺爺很和藹,問她怎麼了。
她說要找哥哥。
司機爺爺請示了後座上的人。
後座上的人沒有幫她找哥哥。
隻是從車窗裡,丟出來一把雨傘。
豪車全是防窺玻璃,她不知道後座上是誰。
隻有他落下窗戶丟傘的時候,看到了他低著頭的側臉。
毫無血色的蒼白。
眉角一顆小紅痣。
她鞠躬道謝,舉著傘繼續在無邊的車流中找哥哥。
半小時以後。
一個十幾歲的大哥哥緩緩走到她身邊,
“小妹妹,你在找誰?”
其他的記憶越發蒼白。
可那抹蒼白,眼角那顆紅痣。
在她心底卻愈發深刻。
是丟給她雨傘的小哥哥……
他大概處理了什麼事情,去而複返。
默默陪著她,在暴雨裡找哥哥……
找到暴雨停歇。
找到朝陽劃破烏雲。
薑晚陶一屁股跌坐在車道旁邊的綠化帶上。
那個大哥哥的目光遠超同齡人的深沉,他看著朝霞,遞給她一顆四葉草,
“小妹妹,你好幸運。”
薑晚陶的人生哪有什麼幸運……
大哥哥咬著一根草莖,吊兒郎當的抬頭,
“除了死,沒大事兒,死了更沒事兒,”他把那棵四葉草插在了薑晚陶的耳邊,
“這個世界就是臭狗屎,所有人都是破爛貨,看見那個太陽了麼?”
他說,
“破燈籠一個,半天不亮半天亮。”
薑晚陶那時候太小,根本聽不懂他這荒唐言語。
“小妹妹,但是你看啊,慌什麼?太陽下去了,還有月亮。”
她懵懵懂懂的。
突然就愛上了靜謐深空的月色。
她當然沒找到哥哥薑晚洲。
薑晚洲從此之後,杳無音訊。
這個小哥哥卻也給她帶來了好運。
她很快就拿到了x的資助。
生存,上學,媽媽的病,最艱難的時光,仿佛全都過去了……
眼前。
他咬著吸管的模樣,和那個小哥哥咬著草莖的模樣……
緩緩重合……
她悄悄靠近,仔細看著
眉眼越看越相似……
如果大哥哥褪去的青澀,他會長成謝妄言的樣子麼?
【看什麼呢?】他挑眉,無聲無息地問,【也想親我?】
薑晚陶默默退了回去。
他眼角沒痣。
不是他。
哎!
怎麼就不是呢?
大哥哥是他就好了,x是他就好了,她就可以報恩了!
顧京嶼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他自詡薑晚陶和謝妄言絕對不會躲在溫泉裡,所以都沒有靠近。
很快就出門去找了。
薑晚陶從溫泉裡出來,心裡全是六歲那個大哥哥和x。
她非得找個私家偵探,把他們的身份徹底調查出來不可!
“晚晚……”謝妄言喊她。
她心煩意亂的,“彆喊我,今晚的事情不許對任何人說!”
她剛才被吻到頭昏眼花,現在那股被侵犯的感覺越來越濃,
“你說得對,我就不應該同意擁抱,以後也不會了!”
薑晚陶不顧他僵硬的表情,轉身就跑回了房間。
在網上找了半天的私家偵探。
然後便拿出手機——
注冊了一個遊戲賬號。
開始匹配陸嘉禮。
她要是沒看到他的心願還好,可看到了,總要想辦法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