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好像一切都未曾改變,可是,虞茗香卻知道,有些事情,到底是變了。
除了三個孩子時不時提起顧叔,就連她,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某人離開帶來的影響。
比如說,她盛飯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數五個碗。
叫人吃飯的時候,下意識的會看向顧觀海的屋子……
不過,虞茗香將之歸咎為習慣使然。
隻是,顧母好像真把顧觀海的囑托放心上了,三五不時就往家裡跑一趟,今天送幾個山雞蛋,明天送點兒自己醃的鹹菜,看到虞茗香家裡缺什麼,她老人家也都會第一時間送來。
虞茗香:……
被弄得很是不好意思。
反倒是顧老太,見她不好意思,還寬慰她,道:“虞醫生你彆多想,我知道我兒子配不上你,我這是感謝你給我的膏藥呢。”
“我這老寒腿啊,我閨女經常帶我去鎮醫院看,觀海也從外麵給我帶過藥,可是我用了隻當時見好,藥勁兒一過腿還是疼,還是你自己熬的膏藥管用,我貼了就沒再疼了。”
虞茗香不好接和顧觀海有關的話題,聞言隻能道:“顧大娘覺得有用就好,貼完了我再給大娘你拿,時間久了,說不定能除根。”
其實,她的膏藥,隻是尋常的膏藥配方。
藥材也是她從山上采的尋常藥材,自己炮製的,隻是……
她給鄉親們熬膏藥時,偷偷加了一點兒靈泉水,為了不引人矚目,她也不敢多加,可給顧母的膏藥……
她記得欠顧觀海的人情,特意用靈泉水單熬了一鍋,所以藥效才會格外顯著。
顧老太聽到自己的老寒腿還能除根,開心的不得了,逮著虞茗香誇了又誇。
不過,她老人家也很有分寸感,每次來虞茗香家裡,都不會待太久,幾乎說幾句話就走。
虞茗香對這樣一個老太太,也實在是討厭不起來。
日子,就這樣轉眼到了七月底。
一場秋風吹過,地裡的麥子徹底焦黃,熟透了。
東北天寒,莊稼一年隻能種一季,事關全村人一年的口糧,搶收就成了頭等大事。
孫鳳蘭要去收莊稼,虞茗香也停了上山采藥。
事關搶收,虞茗香本想關了衛生室,也去地裡幫把手的,可是……
越是農忙,衛生室也越忙。
有人割麥子割到手的,有人壓麥秸垛,從麥秸垛上摔下來,摔斷腿的,還有揚麥子時閃到腰的……
反正,十裡八村都知道河道村開了衛生室,為求近便,出了事兒都往這邊跑。
虞茗香和兒媳也忙的不可開交,偶爾抽空跑去地裡想幫把手,看到的村民還都趕她走。
“虞醫生快彆管地裡了,去衛生室守著吧。”
“昨天要不是你給王家村的王二狗止血,他送到鎮上流血都流死了,地裡的活有我們,你那才是救命的活兒。”
“……”
隨著秋收這一場忙碌,虞茗香的醫術徹底在十裡八村傳開了,來找她看病的人也越來越多。
河道村今年大豐收,除了沒出多少工分不到多少糧食的趙鐵柱一家,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糧食曬乾,差不多就到了交公糧的日子。
這日,河道村的牛車,地板車,獨輪車……
大車小輛儘出,裝滿了河道村的公糧要去鎮上交。
虞茗香站在衛生室門口,笑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突然……
她聽到有人喊自己。
“虞醫生!”
“虞醫生,我在這兒。”
虞茗香回頭一看,忍不住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