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媽就大病了一場,我記得我當時看著我媽躺在床上,害怕極了,我怕她也不要我們了。”
“可是我媽卻挺了過來,有一次,弟弟和妹妹一起感冒發燒,我看著我媽深夜冒著大雨,背上背著弟弟,懷裡抱著妹妹,手裡還牽著我往醫院跑,看著她絆倒時還強撐著上半身,生怕摔倒弟弟和妹妹,我……”
“其實恨過我爸!”
“……”
顧觀海聞言:……
心像是被刀子割一樣的疼。
秦衛國對父親的記憶都很模糊,就更彆提比他還小兩歲的秦向東了。
他對父親的記憶,幾乎約等於無,根本插不上話,等大哥說完,他才拐了拐顧觀海的手臂,道:“所以顧叔,我媽不跟你好的理由,到底是什麼?是因為對我爸餘情未了嗎?”
顧觀海:……
垂眸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是也不是,她隻是不想再次失去而已。”
秦向東一臉問號,“什麼意思?”
顧觀海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道:“你還記得我身上的傷嗎?”
秦向東聞言:“!!!”
一愣,頓時就明白了。
他皺眉道:“所以,這就是我媽不跟你好的原因?我媽怕你像我爸一樣,也拋下她?”
顧觀海垂頭,沉默。
秦向東見此急了,“這算什麼大事兒?大不了你不做黑市的生意,不就好了?你不做黑市的生意,就不會遇到危險,不會遇到危險,自然不會像我爸那樣,拋下我媽了!”
顧觀海聞言,搖頭苦澀的笑。
所有人都說,他為戰場而生,是天生的戰士。
他的身上承載著太多太多。
他的存在,就像一麵旗幟。
不是在戰鬥的槍炮中倒下,就是在勝利的曙光中招展。
除此之外,沒有第三選項。
顧觀海垂眸,呐呐道:“如果事情真像你說的那麼簡單的話,你以為我會退縮嗎?”
秦向東聞言:“……”
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轉身拉著自家大哥就走。
秦衛國沒見過顧觀海身上的傷,被拉著走的他,一臉問號,“不是,你們剛剛說的什麼意思?顧叔的黑市生意很危險嗎?我們不是來勸和的嗎?”
秦向東咬牙:“不勸了!這人跟咱那早死的爸一樣,不靠譜!”
秦衛國:“……”
兄弟兩人氣鼓鼓的回了後院,等候消息的薛茹當即迎了上來。
三人在後院嘀嘀咕咕的聲音,顧觀海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
他又能如何?
給不了,就是給不了。
上蒼,終是沒有眷顧他。
顧觀海這廂在家怨天尤人時,那廂虞茗香在衛生室卻並未胡思亂想太久,就被前來看病的病患打斷了。
來人是隔壁村的一個獵戶。
大冬天上山被自己下的捕獸夾,夾到了腳腕,來的時候鞋麵都被血濕透了。
虞茗香一邊給他處理傷口,一邊怨怪道:“你自己下的夾子,你自己都不記著地方嗎?怎麼能被夾到?”
來人疼的呲牙咧嘴,一臉怪不好意思的道:“我做了記號的,可是前幾天下雪,雪把記號壓沒了,我一個不注意,就著了道了。”
虞茗香歎了口氣,給他包紮好傷口,開了消炎藥,又仔細叮囑了他注意事項後,才送他離開。
這個傷患有一家老的小的要養,虞茗香隻收了他五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