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這一天，不是在幫忙照看團子，就是在憂心她這討債的兒子。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她一屁股坐到了兒子床邊，擺出了三堂會審的架勢。
“說說吧。”
顧老太睨了兒子一眼，脫掉一隻鞋，拎在手裡道：“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娘我的鞋底可不是吃素的！”
顧觀海聞言：“！！！”
頭疼的扶額。
“娘，我都這樣了，您能不能彆添亂了？”
顧老太老眼一瞪，“不能！”
她老人家咬牙切齒的道：“你以前在外不著家，傷了病了，娘眼不見心不煩，可是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這半年都乾了什麼？你哪次是全活回來的？”
“兒啊！娘年紀大了，黃土都埋過脖頸了，指不定哪天兩腿一蹬，兩眼一閉，就下去找你爹了。”
“你這樣子，讓娘怎麼閉眼？你總得娘一句準頭話，讓娘下去也好跟你爹交代！”
顧觀海聞言：……
他娘要是他玩硬的，他還能含糊其辭。
可是，他娘偏偏跟他打起了感情牌，還把死掛在了嘴上！
顧觀海的潰不成軍，就在一瞬間。
“唉！”
他歎了口氣，道：“娘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要是再跟你打馬虎眼，你肯定用鞋底招呼我。”
顧老太亮了亮手裡的鞋底，“嗯哼。”
一臉算你識相的樣子。
顧觀海深吸一口氣，伸手，緩緩掀開了身上的衣服。
隨著他的動作，他身上的傷疤，緩緩展露在顧老太麵前。
顧老太：“！！！”
老眼瞪圓。
瞳孔微顫。
她老人家下意識的伸手，覆上了兒子胸口圓圓的傷疤。
河道村依山而立，村裡老前兒也有獵槍。
她也見過槍傷的樣子。
“娘，我當年離開家後，就扛起了槍。”
“我在外麵，不叫顧觀海，我叫顧海。”
“……”
“……”
顧老太顫抖的聽完兒子的講述，幾次張口，都語不能言。
良久之後。
她才歎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我就說，你和你妹妹感情那麼好，怎麼突然就鬨掰了。”
“原來，是因為你小子不省心，讓人懸心啊！”
這些年，兒子在外經曆了什麼，她全然不知。
沒想到，是女兒幫她承擔了所有。
顧老太一臉唏噓的起身，“罷了，你這個兒子，我就當是替國家養了。”
“將來，你要是走在我前頭，你就自己去顧家的列祖列宗麵前表功，我要是走在你前頭，你也不用替我操心，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老娘我到了下麵，也能抬頭挺胸！”
說著，走到門口的顧老太複又回頭，皺眉看著自家兒子，意味深長的道：“你都這樣了，就彆禍禍彆人了。”
“人家都守過一次寡了，難不成回頭還要守著你的碑你的像兒？”
顧觀海聞言：“！！！”
如遭雷擊。
直接石化。
顧老太：……
嫌棄的覷了兒子一眼，道：“乖哈！娘和你妹妹守著你就行了，回頭保證給你送花圈哈！”
顧觀海：“娘！你是我親娘嗎？”
“想說不是來著，可我生你的時候，咱家也沒住旁人呢！”
顧老太轉身，一臉長籲短歎的打開了門，“這鬨心的，好賴一兒子，養著養著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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