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林衍回到現代也已經半年了。
一開始回來的時候,他還是很不適應的。
其中最艱難的改變就是要調整自己的心態,特彆是要壓製住自己時不時會流露出來的殺意。
殺意這種東西,雖說很玄妙,但若是把你扔到戰場磨礪個幾十年,它就會變成你的本能。
由於時間太久,林衍甚至都有些忘了自己第一次殺人時是什麼感覺了。
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中,他見證了太多的死亡。
慢慢的,他甚至開始習慣了這種生命在自己麵前消逝的感覺。
也正是在那一刻,他警醒到自己的不妥。
戰場殺人隻是一種達成任務所無法避免的方式,但若是他太過沉淪在這種方式的話,他最後很有可能會變成漠視生命的人。
所以在那個世界裡,他總會通過一些方式來調解自己的殺意。
比如學習音律,比如學習廚藝,這都是他調整的方式。
而回到現實生活後,除了一開始因為尚未習慣對徐富先展現過一絲殺意外。
後麵他已經能成功將這抹殺意好好隱藏起來了。
然而今天,在麵對被破防的沈永年的威脅時,林衍終於不再掩飾這份殺意,第一次主動釋放了出來。
對於沈永年這個人,實際上他從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之前的那些世界裡,他接觸過不少所謂的世家人物。
儘管年代不同,但他對所謂世家的嘴臉比任何人都清楚。
對於世家而言,臉麵什麼的永遠比不上利益。
隻要能有足夠的利益,那你就是他永遠的朋友。
所以他之前還會理性的認為,不管沈永年怎樣想,他作為世家繼承人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會做些什麼不理智的事出來。
所以即便之前沈永年再怎麼在他麵前蹦躂,他也沒太過在意這個家夥。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這家夥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理智。
一個小小的網球比賽,這小子竟然會口不擇言的在自己麵前威脅自己。
是的,之前沈永年的那些小動作他可以當看不到,畢竟以他的心態,那隻能算是小孩子玩鬨的小把戲罷了。
可若是他說出威脅他或者他家人的話,那麼林衍就不會再當沒一回事了。
他並沒有開口回應對方,隻是站在原地,一雙眼眸中透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明明他什麼都沒做,可站在他麵前的沈永年卻感到一種窒息感撲麵而來。
長達幾十年從血肉枯骨的戰場中培育出來的殺意,根本就不是沈永年這種生活在溫室中的現代公子哥所能承受的。
那一刻,沈永年感覺自己麵對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嗜人的凶獸。
就在他被這陣威壓壓迫到幾近極限之時,林衍突然散去了自己的殺意。
沈永年隻覺雙腿一軟,差點就這樣軟癱在地上。
不過最後的尊嚴還是讓他堅持住了自己的底線,身子搖晃了一下後勉強站在了原地。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像溺水之人突然浮出了水麵一樣,下意識的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來。
這時他看向林衍的雙眸裡早已沒有了之前的輕視,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就算他再怎麼遲鈍,此時也明白了過來。
這個被白洛顏看中的男人,絕對沒有他上去的那般無害和簡單。
林衍依舊冷冷的看著他,停頓了數秒後才淡然的開口說道:
“彆起那些不該起的心思。
這是我對你第一次的警告,也是最後一次警告。”
說完,他深深的給沈永年投去了一個眼神後轉身朝著場上的白洛顏走去。
雖然看似過了很久,但其實從沈永年接近林衍說話到結束前後也不過過了十幾秒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