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哪種狠手?”
俞芷衿一愣,倏而轉身。
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端著一杯紅酒的傅予蜃。
他穿了一件藏藍色的長風衣,懶懶地靠在暗色係的單人沙發裡,幾乎與身後的窗簾融為一體,若是不開口,幾乎沒人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殷姍嚇得直接一哆嗦。
傅予蜃回家了?
什麼時候的事?
為什麼沒人通知她?
她立刻牽緊了身邊的傅璟帆,準備好的一大通腹稿,全都堵在了喉嚨處。
“怎麼了這是?又怎麼了?”傅老夫人人未進門,聲音先到。
“媽,”殷姍終於找到了一口空氣,她顧不上傅予蜃這個意外,急忙告狀,“媽,你看看璟帆!”
“哎喲!璟帆這是怎麼了?”傅老夫人也被傅璟帆的模樣嚇了一大跳,“他這是、是又過敏了嗎?叫醫生了嗎?吃藥了嗎?”
“就是過敏了,”殷姍抹眼淚,“這孩子也是蠢,我教育他要尊敬大嫂,他就來找芷衿道歉,誰知道這才來了一會兒,就變這樣了!家裡過敏源都收拾了的,怎麼會這樣呢?”
“對啊,過敏源都收拾了……”傅老夫人也心疼不已。
空氣中突然安靜。
殷姍要繼續說,傅老夫人搶先道:“誒!芷衿也不知道璟帆有些東西過敏,肯定不是有意的。芷衿,你說說你剛剛是給璟帆吃了什麼還是怎麼的,以後注意點就行了。”
俞芷衿滿臉無辜,但十分想笑。
“奶奶,我剛剛一直在泡澡,這才收拾了起來,浴缸裡水都沒放掉,我甚至都沒見到璟帆,殷夫人說我害他過敏?我去哪兒害他?”
“就是你害的我!”傅璟帆不停在身上撓著。
他渾身又癢又痛,要不是要過來指認這個壞女人,已經送去輸液了。
“我到你這兒就這樣了!”
“到我這兒?”俞芷衿好笑道,“你到我這兒哪兒了?”
傅璟帆抬手指向臥室:“就你床上!”
殷姍想捂住他的嘴,顯然太遲了。
她以為這裡隻有俞芷衿一個人,才敢帶著兒子鬨上來,誰知道傅予蜃也在。
有些話,就不能隨便說了。
“我床上?”俞芷衿也落下了臉,“我新婚之夜的床,你一個男孩子,上去乾什麼?”
“璟帆是想過來鬨洞房,順便給你一個驚喜。”殷姍連忙找補,“再說了,他也才八歲,就是個小孩子而已。”
“小孩子也是我小叔子!”
俞芷衿寸步不讓,“大家族裡人多口雜,向來是不看年齡看輩分。我在浴室裡洗澡,小叔子在我床上,傳出去像什麼話?哪家洞房是這樣鬨的?是不是我和予蜃的新婚之夜,還得在中間給他留個位置?”
這話是難聽了,但道理是那個道理。
殷姍也被懟得啞口無言。
再說了,傅予蜃此刻正在後麵,不急不忙地晃著手裡的紅酒杯。
上過俞芷衿的床,和上過俞芷衿傅予蜃的床,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殷姍隻能向老夫人求助:“媽,不管怎麼說,璟帆初心是好的,但現在過敏成這樣子,總要給個說法吧。”
傅老夫人也覺得傅璟帆胡鬨了,但還是得問清過敏源。
她隻能厚著一張老臉:
“芷衿,你、你床上是放了什麼啊?”
“能放什麼?”
俞芷衿沒好氣地走進了臥室,一把掀開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