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了傅予蜃。
剛想要坐起來,傅予蜃比她快了一步,抓住她的肩頭,把她重重地按回了床上。
他甚至半個身子都壓到了她身上,不許她動彈。
如同鷹隼俘獲獵物了那般,俯瞰著她,仿佛下一秒就會啄斷她的咽喉。
“傅予蜃,我還是去外麵睡吧?”俞芷衿竭力穩住心神,不讓自己的聲音被聽出顫抖。
她確認了。
她再一次確認了。
重活一次,她其他什麼都不害怕了,唯獨害怕、害怕和他躺在這張床上。
前世他也不常和她躺一起。
但假如有的話,都是最最不堪的畫麵。
她噩夢般的前世,最濃鬱最深重的那一部分,是他賦予她的。
“不是很喜歡我?”昏蒙的燈光下,傅予蜃目光似刃般地刺入她的雙眸。
“是,我很喜歡你,”俞芷衿呼吸有些急了,“但是……我們之間有契約,一年後就要分道揚鑣,我說過,我不想沉淪太深,我想清清醒醒而不是滿身傷痕的離開。”
“傅予蜃,你可以愛我嗎?你可以疼惜我嗎?你可以像真正的丈夫那樣,給我一個今生今世安穩的家嗎?”
“如果不能,你讓我走,我一秒也不想呆在這裡……”
說到最後,她聲音都有些許哽咽了。
“你要得真不少。”傅予蜃聲音陰沉,但手卻半點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我要麼一點也不要,要就要全部!”俞芷衿語氣堅決,“如果不能得到你的全部,我寧願一點希望也看不見!”
“你覺得我在給你希望?”傅予蜃語調譏諷。
“你有沒有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麼解讀你的言行。”俞芷衿不看他,彆開眼,似乎多與他對視,都會加重自己淪陷的速度。
“傅予蜃,讓我下去,你這樣,我會……”
“不是說過會保護我?不是希望我會變得更好?”傅予蜃打斷了她。
他注視她的目光,漸漸變得危險起來。
這份危險像一把雪亮的刀,懸在了俞芷衿的麵前,明顯得俞芷衿哪怕不看傅予蜃,也能感覺到。
沒等她想到自己要如何回答。
傅予蜃突然輕笑了一聲:“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
“什麼機會?”她反問。
傅予蜃的回答,令俞芷衿有些吃驚:
“讓我變得更好的機會。”
“我現在再說最後一遍,睡覺。”
說完這句話,他鬆開了俞芷衿,卻在躺下之後,重新捏住了她的手腕。
“放心……”他的聲音變得鬆緩起來,“俞芷衿,我會讓你保持清醒的。”
他是不會,讓有任何人有機會淪陷。
……
傅予蜃想過假如再有奇怪的夢會怎麼樣。
結果他一覺睡到了臨近第二天中午。
不可思議。
在滿溢俞芷衿氣味的臥室裡,他連著兩個晚上做了古怪詭譎的夢。
可是當她躺在他身邊,令他完全沉浸在她周身氣息的包裹之中後,他竟然睡得無比安穩。
記憶裡,自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就再沒有過這樣寧靜的睡眠。
他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接起來,是孟炬煊:“蜃哥,和那邊家族談好了,這批貨這周末過來,你來定一下交接的時間和地點。”
傅予蜃靠在床頭:“那就本周末晚上十點,在易得貨物碼頭37號倉。”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看到俞芷衿從外麵走了進來……
傅予蜃眼底掠過一絲不甚明顯的詭異。
被她聽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