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芷衿驚了一下。
傅予蜃,他怎麼這麼快就……
“予蜃。”顧汣芸比她喊得還親切自然,“衣服還合身嗎?穿著習不習慣?”
傅予蜃微微頷首。
顧家也是京城的老牌豪門,招待客人的衣物,自然也都是奢牌。
他此時頭發半濕,身穿一件黑色緞麵暗潮紋長睡衣,腰帶鬆鬆垮垮係著,心口衣襟半敞,倒真像在自己家一般鬆弛舒適。
俞新雄的臉色卻再度變了。
他嚇得發抖。
對傅予蜃的恐懼已經刻到了骨子裡。
早知道,這個所謂的女婿會這麼維護俞芷衿,他是死也不會做那些事。
傅予蜃走上前來,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搭到了俞芷衿的腰上,掐住了她。
她穿了一件駝色長風衣,明顯是要出門的。
“怎麼了?”他低頭問她,神態親昵,但眼神裡,卻是明晃晃的威脅。
趁他洗澡就溜。
她是知道他給了台階,所以非不肯下?
傅予蜃冷笑,再有什麼小性子,也該適度一點。
畢竟,他也不是什麼有耐心的好人。
俞芷衿能感覺到他手掌上的力度。
她甚至能具象化地看到傅予蜃的怒火,前世的經驗告訴她……
這個男人,兩天沒睡,本就陰晴不定的性子,已經在爆炸的邊緣。
……要命!
她揚起臉,露出一個清甜可人的笑:“爸爸他生病了,媽媽要喂他喝藥,可是他耍小脾氣不肯喝,我就說,不喝就不喝,但讓爸爸把該做的事情做了。”
傅予蜃手掌往她腰上掐得更深了一些,讓她靠到了自己身上來。
“你們父女,還都是一樣喜歡耍小脾氣。”這話,帶著笑,卻比刀還危險。
“那不是仗著自己有人疼嗎?”俞芷衿圈住了傅予蜃的腰,“爸爸有媽媽疼,我有你疼啊。”
這個類比實在不恰當。
俞新雄和顧汣芸那是什麼一地雞毛。
不過傅予蜃和俞芷衿的前世……也不逞多讓。
俞芷衿隻在心底祈禱傅予蜃千萬彆往這方麵想,她的重點是向他服軟,暗戳戳示弱。
不管有沒有用,先試一試再說。
傅予蜃垂眼,目光落在俞芷衿圈住自己腰身的手臂上。
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才問:“你爸爸,該做的事是什麼?”
“這個。”俞芷衿指了指俞新雄麵前的協議。
鬆手的那一瞬間,她當即感覺到傅予蜃渾身的氣勢又暗沉了下去,俞芷衿趕緊收回手,重新摟住了他。
“我讓爸爸授權律師去追回一些非法贈予的財產,爸爸他不肯。”
她小心地觀察著傅予蜃的臉。
果真是看到他眼底濃黑的焰火消散了一點。
她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這是什麼?
這是手臂嗎?
不,這是栓狗鏈!
“簡單。”傅予蜃開口,眼神也還落在俞芷衿的手臂上,“你爸爸不肯喝,讓你媽媽拿針管給他注射到食道裡就可以。知道食道在哪裡嗎?”
他突然問向顧汣芸。
“我不知道啊。”顧汣芸就差拿盤瓜子來磕了。
女兒和女婿站一起真養眼,她能看一整天!
傅予蜃彆了彆頭:“去拿針管來,我教你。”
“好。”但凡是折磨俞新雄的事,顧汣芸都很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