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很快帶人來敲門。
傅予蜃給俞芷衿披上了外套,頭往後麵的鄧緣那邊偏了偏:“善後一下。”
鄧緣明顯還不在狀態。
今晚上發生的事,足以令她的中藥腦袋過載。
……
傅予蜃擁著俞芷衿出去。
初春的寒氣隨著他的步伐震蕩,在他與俞芷衿的身後拉成流動的絲。
俞芷衿有些微顫。
似是被冷到了。
於是傅予蜃的手臂又縮緊了半分。
遠處有警笛聲隱隱傳來,小區廣場空地也聚了一些人,討論先前聽到的震動與響聲。
問到底是哪家人出了事。
猜測是不是什麼管道爆了……
但俞芷衿知道,傅予蜃的手下會處理好一切。
他的人生在混亂中成長。
最是熟悉混亂,掌控混亂。
他會讓混亂的地方更混亂,也會平息抹除文明中的混亂。
跟著他,無須擔心。
前提是他願意庇佑你……
……
車無縫停靠在小區門口。
裡麵暖氣開得很足,厚重的熱浪將寒冷都推拒在外。
但俞芷衿像風入了骨,又像失去了母親庇護的幼鳥,單薄的絨毛抵不住身軀的瑟縮。
傅予蜃的手伸入了她的後背。
她皮膚是溫熱的,比他手心的溫度高,但隨著他的碰觸,刺激地一抖。
“怎麼了?不舒服?”他皺起眉。
不喜歡看她虛弱的模樣。
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伸入他心底幽黑的深潭,攪起記憶黏稠腐爛的漣漪。
“醫生說懷孕前三個月,會很怕冷。”俞芷衿抬起頭,眉宇間都是精致的脆弱。
“嬌氣。”傅予蜃手沒有拿開,隻貼著她的脊梁。
骨之上是肉,肉之上是皮。
完整鮮活的人,就該是這樣。
他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遇到這個女人之後,太多情緒,是從前未曾體驗過的。
他微微闔眼,竟覺得缺氧似的困頓。
剛剛經曆了暗殺,這種懈怠懶倦是不應該的。
但傅予蜃找不到繼續維持清醒緊繃的動力。
他手指在俞芷衿脊骨上敲了敲:“休息一下。”
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俞芷衿把臉埋在他心口,長長的羽睫搭下,呼吸早已經均勻。
是她把倦怠傳染給了他。
傅予蜃輕笑了一聲,在平穩地車速中閉上了眼。
懷裡的俞芷衿,睫毛微微地顫了一下。
她沒睡著……
怎麼可能睡得著。
傅予蜃,是帶著槍和消音管來的。
如果今晚上在這裡的人是鄧卓,那死的就不僅僅是狙擊手了。
她的手,不覺扣緊了傅予蜃的腰,不是因為她想抱他,而是為可能發生的事感到後怕。
就算沒有恢複記憶,傅予蜃對她“情夫們”的敵意,並沒有減少。
他有最底層的動機,儘管這動機他現在還沒搞明白。
很可怕……
她像在懸崖邊緣的一撮土,隨時都會被風刮至深淵,飄散無形……
……
俞芷衿沒有抬頭,也沒有看到。
當她手扣緊傅予蜃腰身的時候,傅予蜃的唇角,在不甚明顯的上揚……
……
因為傅予蜃會回來,綺夢花園裡早早就亮了燈,地暖也提前打開。
老彆墅小區,車都是停在地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