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蜃知道俞芷衿出事,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他這幾日事情繁多,三指也召了回去。
俞芷衿平時穩定的公司家裡兩點一線,沒出過任何問題。
以至於她出事的時候,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傅予蜃的人。
“老大,嫂子手機裡的納米定位已經查不到了,應該是被屏蔽了。”崇明壓著聲音,不敢看傅予蜃陰沉的臉。
“把人帶上來。”傅予蜃的聲音,像從極寒的深潭裡浸出來一般。
俞煥被拖了上來。
傅予蜃看著他那張和俞芷衿七分相似的麵容:“你說,是傅澈乾的?”
俞煥的膽都碎了。
“是傅澈,肯定是他。”這是他人生的至暗時刻。
不是因為麵對傅予蜃巨大的壓力和威脅。
而是因為,一夕之間,他的人生脈絡已經被顛覆。
摯愛的女人,是個騙子。
交心的朋友,隻是利用他。
而他,現在在這裡,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出口出賣背叛他曾經的朋友。
說他現在是一具行屍走肉,都絲毫不為過。
“他讓我把俞芷衿約出去,說他想和她說一些事,所以,肯定是他乾的!”
如果俞煥不是俞芷衿的親哥哥,傅予蜃會馬上把他的四肢都砍下來,栽在花盆裡。
“老大,有偽裝號碼的電話打進來。”
崇明稟報。
傅予蜃猜到了什麼,接了過去,聽到裡麵傳出的聲音,他眼神一凜,當即對崇明做了個手勢。
“傅甦,好哥們兒,好久不見了啊。”電話那邊的聲線華麗多變,“三角區的二十幾個兄弟,都托我向你問好呢。”
“直說,你要什麼?”
傅予蜃問。
隼夜……他早該想到是他的。
隼夜低低笑了起來:“我想要,你的命,給嗎?你給不起,所以我隻能從你女人身上找點平衡。”
“不要傷害她。”傅予蜃說。
他沒有意識到,這幾個字裡,竟然帶了一絲哀求的意味。
“再多求我幾句,”隼夜好玩似的戲謔,“阿甦的求饒,比他的命還寶貴呢。”
傅予蜃,不再說話。
“好了,不逗你玩了。”長久的沉默對持之後,隼夜興意闌珊,“今天就聊到這裡吧,等你哪天願意談了再說。”
話音剛落,他掛了電話。
傅予蜃立即看向了崇明。
“老大,他們用了軍用GPS誘騙係統,我們隻能捕捉到嫂子在被他們帶往公海……你看一下,他知道我們在追蹤,納米定位器被關閉了。”
傅予蜃看著屏幕上閃爍的紅點,在蔚藍廣袤的地圖上消失……
公海。
他撐住了額頭。
就算現在調動快艇,不說距離問題,首先就不能輕率跨入公海。
私人武裝沒有海事識彆碼,極有可能遭到多國軍事打擊……
至於隼夜,他敢這樣做,必定是已經做足了萬全準備。
“老大,氣象顯示嫂子前往的地方有風暴團,我們船的噸位也不足以穿越風暴區。”
有些話很難聽,但必須說。
“再往前呢?”傅予蜃問,他有些呼吸困難,“私人飛機去攔截。”
“再往前是Y國前日公布的海軍訓練空域,有民用禁飛令。”
果真是滴水不漏。
但傅予蜃不能慌亂,他從前沒有慌亂過,哪怕命懸一線的時候,他也沒有慌亂過。
所以現在,也不能慌亂。
慌亂,就會有破綻,就會迷惑,會衝動……
“傅誌欽那個老東西,”短短幾秒鐘,傅予蜃指關節捏得青白作響,“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