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端了一個深桶火爐出來,裡麵烤著一塊塊鋼碳。
傅予蜃從椅子下麵抽出了一疊信,他手懸在火爐上方,似有不舍,但最終還是鬆了手。
信紙落下去,瞬間被火舌舔舐。
“大少爺,二少爺的車停在外麵,說想見你一麵。”管家步履極輕的走了過來。
“不見。”傅予蜃隻有兩個字。
管家欲言又止。
“大少爺,二少爺說他有少夫人的消息。”
……
傅澈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傅予蜃正用一根鐵棍扒著爐子,火星飛揚。
“所以,隻有說芷衿的事情,你才會見我一麵。”
傅澈和一年前差彆很大了,他好像又長高了些,身量也不再是孱弱纖細,有了一些男性力量的骨相。
“爸爸已經把核心業務都交給我了。”他彎腰,臉上是炫耀的神色,“大哥,你說你和我爭那麼久,有什麼意義呢?”
傅予蜃手裡的棍子一停,卻攪翻一塊鋼碳,火舌躥上了傅澈大衣的垂角。
傅澈連忙後退。
“都是廢話的話,你可以走了。”
傅澈從衣服裡取出了一疊東西。
“我會過來,當然是拿到了有價值的東西。”
他把手裡的東西攤開,是一係列的身體檢查報告。
傅予蜃接過來,沒怎麼看,直接扔到了火爐子裡。
“這東西,爸爸手裡也有了一份,大哥,”傅澈覺得人生從來像今天這樣爽快過,“你活不了多久的事,全家族都知道了,奶奶她很傷心,你不去看看她嗎?”
“所以,你說的有關於俞芷衿的消息,都是騙人的鬼話?”
傅予蜃譏諷,“傅澈,她從前也算真心待過你,你對她卻隻有利用。”
前世是這樣,今生也是這樣。
慫恿她去對抗他,出了事隻會跑得遠遠的。
現如今還用她的假消息來騙取見他的機會。
“人渣。”傅予蜃輕吐這兩個字。
傅澈受不了這兩個字的刺激。
他陡然拔高聲音:“我當然有俞芷衿的消息!你知不知道她臨死前是躺在我的懷裡,你知道她對我說了什麼嗎?她說她人生最後悔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她後悔沒有選擇我,才會讓自己受到那樣的懲罰!”
如果不是知道俞芷衿還活著,傅予蜃可能真的要懷疑傅澈的鬼話。
前世,有多少人在他麵前說過這種鬼話。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如果不是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他恐怕還會任由自己被欺騙。
被欺騙,讓他覺得不會存在背叛。
他不敢去相信,相信一個人會毫無保留地愛他接納他。
那就從一開始就是欺騙好了。
隻要他不接納,隻要他去踐踏,隻要不去付出,隻要不曾擁有,就不會有失去和害怕。
可是他最終還是錯了。
俞芷衿說他想當然,他承認。
他有他的固執和不可逆改,可是當他願意妥協的時候,機會已經不再。
“她對你說了什麼,我不在乎。”傅予蜃看傅澈的眼神,像看一條可憐蟲,“可是你媽媽臨終前對我說了什麼,你一定很在乎。”
傅澈瞳孔一縮。
“傅家是不是沒有人告訴過你,她真正是怎麼死的?她到底是不是我殺死的?她臨死前,有沒有提到過你?”
“你……”傅澈呼吸急促,“你告訴我!”
他抓住了傅予蜃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