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然的請求讓白敬亭挑了挑眉。
“現在?”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十一點。
“可以嗎?”
白敬亭沉吟片刻,起身走向辦公桌,皮鞋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我打個電話問問。”
顧方遠注意到白敬亭撥號時,手指在轉盤上停留的時間比平時長了些,看來這個“本地商人”的身份也不簡單。
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將白敬亭的身影拉得很長,投在牆上的影子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就像此刻暗流湧動的商界局勢。
電話接通後,白敬亭的聲音突然變得熱情洋溢。
“老老板啊,是我...對,正好有個年輕人想見見你...現在就在我辦公室...”他邊說邊朝顧方遠使了個眼色,“對,就是小崗村那個顧廠長...好,那就這麼定了。”
掛斷電話,白敬亭走回沙發,臉上依舊洋溢著笑容。
“趙老板說二十分鐘後到。”他拿起已經涼透的茶喝了一口,“趁這個時間,咱們再聊聊你的具體規劃。”
市政府大樓的走廊裡,飄蕩著油墨與檀香混合的氣息。
趙天佑抬手敲響辦公室木門時。
腕間的老上海牌手表顯示,距離掛完電話剛好二十分鐘。
門開的瞬間。
他看見逆光中站著的年輕人,白襯衫的領口彆著枚精巧的銅質領針,折射出細碎的金光。
“趙老板真是準時。”白敬亭笑著讓開身子,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將老人中山裝上的雲紋映得纖毫畢現。
趙天佑胸前彆著支英雄100金筆,筆帽上鐫刻的牡丹花紋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在牆上投下流動的光斑。
顧方遠起身時,目光掃過老人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那是塊老坑玻璃種,在陽光下泛著幽幽的藍光,讓他想起上輩子在拍賣會上見過的類似藏品。
這個細節讓他心頭微震,麵上卻不顯。
隻規規矩矩伸出手:“晚輩顧方遠,勞煩趙老板跑這一趟。”
兩雙手相握的刹那,顧方遠感受到對方掌心的老繭——不是養尊處優的商人該有的觸感。
“聽說顧老板的服裝廠日進鬥金?”趙天佑在真皮沙發上落座,隨手將公文包放在腳邊。
深棕色的牛皮包角磨損嚴重,露出裡層發白的纖維,與主人一身考究的中山裝形成微妙反差。
趙天佑同時也在打量顧方遠。
從裝飾看,除了一塊瑞士手表,全身上下也隻能算是穿著講究,但和身家相比,那就顯得極為低調了。
20歲不到的年紀,賺到大筆錢後能穩住心態,值得讚揚。
對顧方遠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
白敬亭適時插話:“你們在這聊,我去食堂打三份飯去,防止去晚了打不到。”
“行,那就勞煩白市長了。”趙天佑笑著感謝。
常務副市長會吃不到飯?
怎麼可能!
隻不過是給二人單獨聊天的借口罷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