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德嘴角一咧,毫不客氣地站在講台中央。
他打開公文包的動作很慢,像是在故意製造懸念。
會場安靜得能聽見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關於省紡織廠的聲明,”他拿出一份紅頭文件,紙張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紅光,“由省紡織廠與眾領導共同商議後決定,由龍港鎮紡織分廠,全麵接手南江市市紡織廠。”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環視全場。
“紡織廠內所有人員去留,由顧方遠同誌和南江市市政府領導共同商議決定,”他的聲音突然提高,“若雙方意見無法統一,便將市紡織廠作為破產處理。”
嘶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這聲音在寂靜的會場裡格外清晰。
幾位老工人不約而同地捂住胸口,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
這哪裡是聲明?
簡直就是省紡織廠對顧方遠的投名狀。
做破產處理,相當於直接將300萬扔進河裡。
省紡織廠瘋了嗎?
白敬亭立刻快步上前,接過朱懷德手中的文件。
他的手指微微發抖,紙張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嘩啦聲。
身為上一任市紡織廠廠長,他對省紡織總廠文件的格式和公章一清二楚。
隻是掃了一眼,他就篤定這絕對是總廠開出來的正式文件。
接著他又拿起秦思蘭之前展示的文件仔細比對,同樣沒有問題。
白敬亭的眉頭越皺越緊,額頭上浮現出深深的溝壑。
“不可能!”秦思蘭的聲音突然響起,尖銳得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她一把奪過文件,指甲在紙張上留下幾道劃痕。
“你的文件絕對是假的,省紡織廠怎麼可能開出兩份意見相左的文件!”她的聲音開始發抖,精心修飾的妝容也掩蓋不住臉色的蒼白。
朱懷德瞥了一眼秦思蘭,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不是意見相左,而是否決了你那份文件,”他的語氣突然變得輕快,“隻是一時半會找不到你人罷了。”
接著他轉向話筒,麵朝全體成員說道:“那位秦小姐是不是答應所有乾部,可以前往省紡織廠繼續工作?”
“沒錯!”立即有一名計劃科的乾部站起來附和,他的領帶歪到了一邊,“她說可以保證我們行政級彆。”
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期待和不安。
朱懷德點點頭,臉上的肥肉隨之顫動。
“秦小姐沒騙你們,”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沉重,“但你們知道省紡織廠給你們準備的工作是什麼嗎?勞潔部,勞動的勞,清潔的潔,部門的部.....”
底下不少人麵色漸漸難看,聰明的人已經猜到接下來的話。
財務科的老張突然摘下眼鏡,用力揉了揉眼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看來有不少人猜到了,”朱懷德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幾分同情,“這所謂的勞潔部,就是單獨成立一個部門,將你們這些願意去省城的人全部集中起來,專門打掃廠區內的衛生。”
他停頓了一下,讓這個信息充分發酵,“行政級彆保留,但是工作職務取消,就是逼著你們主動離職或自己找關係調離為止,這才是前一份文件的真實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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