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朱懷德重重點了一下桌子,震得碗碟叮當作響,“江淮汽車也是國有企業,雖然他們不用擔心銷量問題,但國有企業的領導是有上進心的。”
他環視眾人,壓低聲音道:“你們想想,其他國有企業都緊跟政策辦的熱火朝天,這時候我江淮汽車廠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樣上麵領導怎麼看?”
朱懷德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儘。
“拿一個最簡單的比較,你們就明白了。比如有一個職位,需要從各個國企領導之間勝任。
領導會選把企業辦的紅紅火火的乾部升任,還是選那些抱著老傳統啃老本的乾部呢?”
顧方遠點點頭應聲道:“朱老板說的對,改革開放是國策,最近幾年乾部選拔都會偏向改革創新。
不說比彆人做的好,至少你要與時俱進,否則彆說得到上麵提拔,就算被一擼到底也不是不可能。”
窗外的知了聲突然大了起來,仿佛在為這番話伴奏。
“那買江淮汽車的這件事,成了?”顧方偉期待的眼神看向朱懷德,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桌麵。
他們這些中間商同樣需要輕型卡車,用於其他城市倉庫周轉。
現在越來越多的市區,都開始實行畜力車禁行令,所以他們用火車將貨物運到其他城市還不夠。
還需要再買一兩輛輕型卡車,專門將倉庫貨物發往各個國營賣場。
“成了!”朱懷德自信笑道,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張蓋著紅章的介紹信,“到時你們帶著現金和單位證明過去就可以直接提車。”
他把介紹信遞給顧方遠,紙張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有數量限製嗎?”顧方遠臉上露出笑容,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能極大減緩運輸負擔,提高效率。
“沒有,”朱懷德微微搖頭,夾起一塊魚肉送入口中,“隻要他們停在停車場的貨還沒有發出去,你們都可以買。”
他邊嚼邊說,腮幫子鼓得像隻倉鼠。
“那就好,幸虧有你幫忙,否則我們都找不到機會接觸江淮汽車廠的人。”顧方遠端起酒杯,率先起身,“我們大家一同敬朱老板一杯,表示感謝!”
其他人緊隨其後,一起與朱懷德碰杯。
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酒液在陽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
這場酒一直從中午喝到晚上,包間裡的歡聲笑語不斷。
除了個彆女同誌,其他人全都喝的酩酊大醉。
顧方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王耀武拉著服務員非要給人看手相。
朱懷德則紅著臉,大著舌頭講述著他年輕時的風流韻事。
直到第2天,眾人才迷迷糊糊醒來。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帶。
顧方遠揉著太陽穴從床上坐起來,宿醉讓他頭痛欲裂。
由於朱懷德的船還在江麵上漂著,他也不敢多待。
簡單洗漱後,他在顧方遠這裡一次性進了110萬的貨,裝滿了幾輛大卡車。
臨行前,他握著顧方遠的手用力搖晃:“兄弟,下次來省城,我做東!”
顧方遠笑著點頭。
目送朱懷德的船緩緩駛離碼頭,在朝陽的照耀下,船身泛著金色的光芒,漸漸消失在江麵的薄霧中。
一番折騰,已經到了早上工人上班的時間。
顧方遠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昨夜宿醉的眩暈感還未完全消散。
他坐在吉普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