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秦奮隻是我們人生路上一小段障礙,”顧方遠的聲音緩和下來,“如果連這個障礙都越不過去,以後又如何在商海中沉浮?”
他拿起茶杯,茶水在杯中蕩起漣漪。
“如果每次碰到難纏的對手,咱們老顧家就要舍一個兄弟,那以後豈不是要死光了?”顧方遠搖搖頭,“記住,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對手,隻要對方沒有危害親人,那就要用正當手段將對方擊敗,這也是給自己的鍛煉。”
他的目光變得深遠。
“因為以後和世界上的資本巨鱷對線的時候,這種情況數不勝數,不能動不動就拚命,要多動腦子。”手指輕輕點了點太陽穴。
“有時候,看似風險,實際往往伴隨著機遇。”
“啥,啥機遇啊?”顧大壯迷糊地摸了摸腦袋,粗糙的手指在發間撓了撓。
“嗬嗬!到時你就知道了,”顧方遠嘴角勾起一抹神秘微笑,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我可是很期待秦奮的表現呢。”
他可沒敷衍顧大壯。
比如秦奮攛掇秦思彤來南江市紡織廠搗亂。
如果沒有秦思彤的這麼一通攪和,顧方遠能拿下市紡織廠?
如果沒有秦奮跑到南江市政府上班,顧方遠能這麼快捋清市各級領導班子站隊問題?
所以,看似麻煩,實際無形中幫了很多忙。
也就秦奮沒反應過來,等他發現這些問題後,非得氣吐血。
之後秦奮沒再出現過。
一連兩天,火車總算在廣州火車站停靠。
由於整列火車都是由各個省市包車,下車也沒遇到擁堵現象。
眾人在領導的帶領下,來到廣交會不遠處的一家賓館。
白敬亭作為領隊,負責和省裡人進行協調溝通。
這次他們南江市來了不少企業,哪怕後來入住龍港鎮的塑料珠子廠老板‘薑漢國’、發夾廠老板‘郭達’,都代表私人企業跟了過來。
反正這趟公家報銷,稍微有點自信的企業幾乎都來了。
能不能簽單不要緊,關鍵出來見見世麵。
沒過多久....
白敬亭和方明武拿著一串鑰匙,陰沉著臉走回來。
“白市長,出什麼事了嗎?”國企單位領導見白敬亭臉色難看,忍不住問出聲。
“省裡負責人說,這次各單位來的人太多,沒有準備那麼多房間,”白敬亭的聲音裡壓抑著怒火,“一個單位隻給一個房間,住不下自己想辦法。”
“可惡!”頓時有人開始抱怨,“我們單位還有女同誌,一個房間怎麼住?舍不得開銷早說啊,大不了我們自己出錢。現在人都到了,哪裡開到房間?”聲音在賓館大堂裡回蕩。
這年頭賓館數量本來就不多,住宿都是提前預定,更何況現在還是廣交會期間,根本找不到住宿的地方。
白敬亭示意方明武把鑰匙發給眾人,同時說道:“我待會再去協商一下,你們也彆抱太大希望,最好各自散開,去彆的地方看看。”
他的眉頭緊鎖,顯然也很無奈。
之前說好了所有事情由省裡一手操辦,沒想到出這檔子事情。
顧方遠看著手中六把鑰匙,稍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