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展台怎麼這麼冷清?今天沒搞什麼節目嗎?”
顧方遠抬眼瞥了他一下,金屬打火機“叮”地跳出火苗,橘色火光照亮他眼底的笑意。
“感情你把我這當文藝演出呢?”香煙點燃時騰起輕煙,剛才一陣微風將煙霧吹向對方。
“嗬嗬!說的也是啊,”白敬亭揉著鼻子,“不過你前三天的表現和文藝演出沒什麼區彆了。”
他壓低聲音,袖口蹭過桌麵,“你是不知道,現在廣州的茶樓裡,茶客們嗑著瓜子都在聊你們顧家的精彩營銷手段,說你們是‘展會第一奇’呢!今天不打算再整點?”
“我懂什麼叫適可而止……”顧方遠彈了彈煙灰,煙灰簌簌落在煙灰缸中,“盲目擴張會承擔很大風險。”
他指了指牆上的銷售報表,紅筆標注的數字格外醒目,“服裝生意到此為止,能接就接,接不到拉倒,我也不會再繼續擴張了。”
“那玻璃瓶和麵包呢?”白敬亭掏出小本本,鋼筆尖在“顧氏”二字上畫圈,“聽說那兩個展位到現在還沒開張呢?”
他臉上掛著一絲擔憂,筆尖劃破紙頁,露出底下“廣交會參展商名錄”的字樣。
“怎麼?你還怕我那兩個廠子倒了?”顧方遠看著對方緊張的模樣,突然笑出了聲,“玻璃容器廠隻是為我罐頭廠服務的配套企業,這次過來純屬湊個熱鬨。”
他用指尖敲了敲展台上的玻璃瓶,“說實話,即便有人下了訂單,我還不想送——這東西勉強在本市售賣,還能稍微賺一點,如果換到其他城市,光是運費這一塊,就能讓我消掉所有利潤,甚至虧錢。”
“……”白敬亭張了張嘴,突然覺得自己操心多餘了。
他撓了撓後腦勺,望向隔壁空置的麵包展位:“那麵包呢?這玩意總不能做配套吧?”
“不急!”顧方遠夾煙的手指晃了晃,“如果我想賣,分分鐘把產品售罄。”
他瞥了眼手表,十一點四十五分,“到現在沒動手,也隻是想考驗一下我五姐——做生意不能總靠彆人鋪路,得自己學會找路。”
白敬亭搖搖頭,覺得這位老弟在說大話。
“說實在的,那個麵包,我們隻知道是吃食,至於什麼味道,好不好吃,全都一無所知。”他搓了搓手指,“關鍵價格還不便宜,彆人憑什麼買啊?要不拆兩包讓大家嘗嘗味?”
顧方遠反問:“如果你看到攤販上賣麵包,你會讓對方拆一包讓你嘗嘗味嗎?”
“這……”白敬亭語塞,鋼筆在本子上劃出一道歪扭的線,“難道這東西隻能靠口碑傳播?”
顧方遠不可否認地點點頭。
“的確如此,不過……”他突然坐直身子,目光投向展廳入口方向,“其中有一些小訣竅,就看我姐能不能抓得住了。”
就在這時,一陣香味突然飄來。
“什麼味道?”白敬亭猛地抬起腦袋,鼻尖在空氣中尋覓著,“好像……香,哦不,好甜,也不對!應該說香甜!”
他抽了抽鼻子,“真奇怪,這是什麼味道?以前從沒聞過。”
不止白敬亭發現了。
展廳裡的腳步聲漸漸向一個方向彙聚。
隔壁展台的外商推開翻譯,循著香味大步走去。
提著公文包的采購商停下腳步,眼鏡滑到鼻尖也渾然不覺。
就連門口的保安都伸長了脖子,手裡的搪瓷缸懸在半空忘了喝。
那香味像一根無形的線,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向顧氏麵包展位。
隻見一名外商正拿著麵包目瞪口呆。
湯姆是一位美籍商人,因為他的公司距離唐人街不遠,聽說這裡有‘中式麵包’,心想買一些回去拿到唐人街售賣。
直到簽下訂單,對方才同意他拆開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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