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蘭挑眉,翡翠耳墜在燈光下劃出冷光。
“方秘書,”她的聲音突然溫柔得可怕,“你不會還在惦記著顧芳蘭吧?彆忘了,當初是誰把你爸從普通工人提到管理層的吧?”
方明武渾身冷汗直冒,喉結滾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我、我明天就去套她的話……”他終於擠出一句,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
他之所以投靠秦奮,一方麵是秦家的背景,讓他未來走得更遠,另一方麵則就是秦思蘭,無論長相還是氣質,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神。
哪怕顧方蘭最近家境得到轉變,依舊無法改變農村妹子的土氣。
一個優質股,一個潛力股。
他自然選擇優質股,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潛力股未來會不會得到成長,至少優質股可以現在給他起到幫助。
即便這個優質股比他大了兩歲,他也心甘情願。
可最近一段時間,秦思蘭對自己越來越失去耐心,之前的若即若離也開始變得遙不可及起來.....
後悔嗎?
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今已經上了秦家這艘船,想脫身肯定不可能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秦奮的手指如焦躁的甲蟲,在雕花辦公桌上敲出淩亂的節奏。
鎏金台燈將他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那影子扭曲著,像條被困在玻璃罐裡的蛇,徒勞地撞擊著透明的壁壘。
“布局三個月,豈能功虧一簣?”他突然停下敲擊,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明武,你現在就給衛生局張副局長打電話,就說火鍋城後廚有蟑螂——記住,要帶上‘民眾反映’四個字。”
方明武的喉結滾動著,目光遊移到門口那尊銅製麒麟擺件上。
麒麟的雙目圓睜,仿佛在無聲地嘲弄他的怯懦。
他想起昨天顧方蘭往他公文包裡塞的暖手爐,鐵鏽紅的絨布上繡著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此刻卻像團火炭般灼燒著他的良心。
“好……我這就去。”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帶著破風箱般的沙啞。
起身準備向外走。
“等等。”秦思蘭的聲音如同一把鋒利的裁紙刀,將雪夜的寂靜割開。
她掐滅手中的摩爾香煙,翡翠煙灰缸裡留下道深綠色的壓痕。
“不用出去找電話,就用辦公室裡的電話打。”她抬手指向辦公桌上的旋轉撥號電話,鎏金數字在台燈下泛著冷光,像極了賭場裡的輪盤賭具。
方明武的後背一片冰涼。
他本準備借機離開,暫時避開這件事,防止摻和太深,以後連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動機被識破之後,隻好硬著頭皮上前。
“是,蘭姐。”他勉強扯出笑容,掌心的冷汗滲進電話聽筒的縫隙。
“喂,張局長嗎?”
“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方明武,白市長的秘書。”
電話那頭的張副局長聲音帶著三分世故的熱絡:“方秘書啊,今天可是顧老板的開業大喜,您這電話……”
“張局誤會了,”方明武打斷他,“是有食客親眼看見蟑螂鑽進菜筐,這才托我向您反映。您知道的,我和顧廠長私交再好,也不能拿老百姓的健康開玩笑不是?”
電話線另一端沉默得可怕,唯有電流的沙沙聲像極了火鍋城紅油鍋的沸騰。
方明武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膜上擂鼓。
直到張副局長的歎息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