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當是誰呢,這可真是稀罕事兒啊!竟然還能在這地方見到你——顧、方、遠!”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仿佛發現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情,“我怎麼聽說,你早就被秦伯伯送到哪個窮鄉僻壤去啃泥巴了?”
他上下打量著顧方遠身上那套剪裁合體、質地精良的西服,嘴裡發出“嘖嘖”的輕蔑聲,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清:
“嘖嘖嘖~!現在穿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嘛?在哪家舊衣鋪子借來的行頭?跑這種地方來晃悠,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我告訴你,當心點,要是打碎了這裡任何一樣東西,怕是把你家那農村的土坯房子賣了,都賠不起一個零頭!”
人們常說:越是你熟悉的人,越知道刀子該往哪裡捅最痛。
此人名叫‘汪洋’,是顧方遠上學期間,除了秦家人之外,唯一一個確切知道他真實身份是秦父孩子)的外人。
說起來也是巧合。
當年汪洋的父親競爭市教育局局長位置,不知通過什麼七拐八繞的關係,最終求到了秦家門上。
因為是在非工作時間私下見麵,或許是為了避嫌顯得不那麼刻意,汪洋的父親當時帶著全家人一起上門。
就是那一次,汪洋恰好看見了當時還在秦家、如同隱形人般的顧方遠。
之後,汪洋就死皮賴臉地各種套近乎。
表麵上成了顧方遠在學校裡唯一的“跟班”和“狗腿子”,實際上不過是看中了他背後若隱若現的秦家權勢。
今日剛見麵就如此急不可耐地出言嘲諷,顯然是已經確切地知道了他被秦家徹底放棄、“發配”到鄉下的事情。
準備抓住這個機會,狠狠地踩上一腳,以滿足其卑劣的虛榮心。
這副前倨後恭、十足的小人嘴臉,實在是讓人看著惡心反胃。
對於汪洋這種扭曲的心態,顧方遠其實也能理解幾分。
簡單來說,就是過去長期處於壓抑、討好、低聲下氣的地位,如今突然發現雙方身份似乎發生了調換。
讓他產生了一種扭曲的、病態的優越感。
急不可耐地想要把以前積攢的所有屈辱,想要加倍地從對方身上找補回來,以此證明自己“高人一等”。
顧方遠停下腳步。
不慌不忙地從西裝內袋裡掏出煙盒。
彈出一支香煙,優雅地叼在嘴上。
伴隨著“叮”的一聲脆響,幽藍的火苗燃起。
深吸一口,然後故意將淡淡的煙霧緩緩吹向汪洋的方向,那動作輕蔑得仿佛是在吹走什麼不潔之物。
他臉上帶著一種玩味的、居高臨下的笑容:
“嗬嗬,小羊崽,幾日不見,現在連一聲‘哥’都不會喊了?以前跟在我後麵搖尾巴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
“小羊崽”這三個字一出口,就像一根尖銳的針,瞬間刺破了汪洋強撐起來的傲慢氣球。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去,變得極其難看。
這個外號,是當年顧方遠嫌他像山羊一樣聒噪、圍著自己叨叨個沒完沒了而隨口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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