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狗把煙頭抽到隻剩短短一截，才扔在地上使勁踩滅，接著重重歎了口氣，滿臉苦惱地說：“黑子，剛才雖說咱是開玩笑，但你說，這問題是不是真出在我身上啊？咋方菲的肚子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呢？”劉黑子壞笑著，眼神朝黃四狗褲襠瞥了一眼，調侃道：“狗哥，你莫不是以前那方麵用得太勤，現在‘彈藥’短缺啦？”黃四狗笑罵道：“放你娘的屁！俺老黃的‘火力’猛著呢！你要是不信，儘管去問問小翠那娘們！”說罷，一臉得意。
劉黑子撓了撓頭，先是應了句“也是”，緊接著臉色突然一變，煞有介事地說：“壞了，那問題鐵定出在你老婆方菲身上，她指定是隻不下蛋的母雞。依我看，你乾脆把她休了得了。我跟你講，醫療隊那個叫桂平的護士，一看就是能生兒子的，你瞧見沒？胸大屁股大的。”
黃四狗一聽，趕忙伸手一把捂住劉黑子的嘴，左右慌張地看了看，見來來往往的士兵沒注意他倆，才放下手，低聲罵道：“你找死啊！要是我敢跟方菲提休了她，她能半夜就把我給閹了！”劉黑子聽了，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還彆說，你們家那母老虎真乾得出來這事。上次我負傷，她給我打針，把我紮得鬼哭狼嚎的。也不知道她聽誰說我給你介紹了個女人，我當然沒承認，可她沒少折騰我。”說完，臉上還帶著心有餘悸的神情。
出發前，這兩個家夥鬼使神差地又跑去了一趟百花樓。劉黑子因為老婆懷了孕，竟主動提議前往，黃四狗雖說一開始怕被方菲知道，心裡直打鼓，但終究還是沒忍住。
兩人在一旁鬼鬼祟祟地說著葷話，正笑得前仰後合時，猛然間，一輛馬車“嘎吱”一聲停在了他們身旁。緊接著，就聽見方菲冷冷地質問：“你們兩個家夥在乾啥呢？瞧你們那一臉賤兮兮的樣兒，是不是又在乾壞事？”方菲的話，像一道炸雷，瞬間把他倆嚇得一哆嗦。
黃四狗趕忙堆起滿臉笑容，賠著不是：“老婆，哪能呢，我們哪敢乾壞事呀。剛才老黑在路上撿到一塊錢，這不，我倆正樂嗬呢。”說著，還趕忙給劉黑子使了個眼色。劉黑子心領神會，連忙附和：“對呀，嫂子，確實是這樣。”方菲滿臉狐疑，上下打量著他倆，說道：“我咋就不信呢？咋就偏偏讓你們給瞧見了。再說，你們又不是走在最前頭的尖兵。錢呢？拿出來我看看。”
劉黑子一聽，頓時麵露難色，他上哪去找一塊銀元呀。無奈之下，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黃四狗。黃四狗趕忙偷偷從兜裡掏出一塊錢，笑著遞上前：“錢在我這兒嘛，剛才我剛拿出來看呢。”劉黑子見狀，一把搶過，舉起來說道：“對呀，嫂子您看，這就是剛才撿到的那一塊錢。”比劃完，便迅速放進了自己兜裡。
方菲瞪了他倆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們倆給我老實點！”說完，扭頭對著趕車的人吩咐：“走吧。”趕車人揚起鞭子，“啪”的一聲打在騾子屁股上，騾子吃痛，奮力拉起馬車向前走去。
黃四狗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地對劉黑子說：“黑子，以後可真得注意點，這話要是再讓方菲聽見，我可就慘咯。對了，把我那一塊錢還給我。”劉黑子卻一臉無辜，裝作糊塗：“什麼一塊錢呀？那不是我撿到的嘛。”說完，雙腿一夾馬肚子，縱身上馬跑遠了。黃四狗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目瞪口呆，忍不住低聲罵道：“這家夥，真他媽不要臉！”
楊大力騎著一匹馬匆匆趕了上來，看到黃四狗站在路旁，便大聲問道：“團長，您咋在這兒呢？”黃四狗也趕忙縱身上馬，沒好氣地說：“剛才抽了支煙，他娘的，被黑子給算計了。這次出來，咱們把那幾輛摩托車都留在當地了，這地方路況太差，實在不適合摩托車跑，所以都換成騎馬了。”楊大力笑著調侃：“你還能被他騙到，您說怪不怪。”黃四狗瞪了楊大力一眼，叮囑道：“這家夥現在精明得很，跟個賊似的。你以後跟他打交道可得多留個心眼，彆被他給坑了。”楊大力點點頭，自信滿滿地說：“放心吧團長，他騙不了我。”
黃四狗接著問：“咱那些負傷的戰士們都歸隊了嗎？”楊大力點頭回應：“輕傷的早就歸隊了。至於那幾個落下殘疾的，司令把他們留在煙廠了，安排了些輕鬆的活兒。畢竟他們這身體狀況，確實不適合再跟著咱們行軍打仗了。”黃四狗歎了口氣，感慨道：“是啊，老八他們倆太可惜了，一個少了條胳膊，一個缺了條腿。還好司令給他們倆都娶了媳婦，也算是成家立業了。”說著，黃四狗瞅了楊大力一眼，打趣道：“對了大力，聽說司令要給你也買個媳婦，你咋不要啊？”楊大力臉一下子紅了，嘟囔著：“上次你沒瞧見啊，給他們買的那幾個媳婦瘦得跟小雞仔似的，跟我一點都不配。”黃四狗嘿嘿笑了起來，“還彆說，還真像你說的那樣。放心，下次給你找個像劉黑子媳婦那樣的，人高馬大的，肯定跟你般配。”兩人說完，一陣不懷好意的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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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先生騎著他那匹大黑驢，慢悠悠地從隊伍後麵趕了上來。此刻的孫先生，身著嶄新的軍裝，肩章上閃耀著中尉的軍銜。他笑意盈盈地看向黃四狗和楊大力，調侃道：“兩位長官，倒是頗有閒情逸致啊。”
雖說黃四狗和楊大力的軍銜比孫先生高，但他們內心著實佩服孫先生的學問。見狀，兩人趕忙笑著回應：“孫先生辛苦啦！”孫先生哈哈一笑，說道：“不辛苦，老朽自打進了軍隊，竟感覺自己好似年輕了不少，飯都吃得不比你們少，你們說奇怪不奇怪？”說罷，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兩人一聽，趕忙順著話茬拍起馬屁：“還真彆說，孫先生您這狀態，看著可比實際年齡年輕好幾歲呢，哪像50多歲的人呐！”孫先生被他倆這一番奉承逗得胡子都樂嗬得撅了起來。
官道上，三騎馬並轡而行。孫先生撫著須髯，麵上笑意未散——身旁的黃四狗和楊大力雖大字不識一籮筐，說出的話卻比那些酸腐文人更中聽。世人皆愛聽奉承，即便明知是虛言，也甘之如飴，這大概便是人性使然。
正談笑間，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孫忠策馬疾馳而來，在馬上抱拳行禮：“孫先生好興致！何事這般開懷？”孫先生微微頷首，語氣閒適：“不過與兩位長官閒談，倒也暢快。”孫忠瞥了眼黃四狗和楊大力，眉頭微蹙：“您飽讀詩書，這二位目不識丁，能有什麼共同話題？”
話音未落，黃四狗頓時暴跳如雷，漲紅著臉嘶吼：“孫忠！休要門縫裡看人！老子肚子裡的墨水，方圓百裡誰不知道？打聽打聽，我黃某人可是響當當的知識分子！”一旁的梁大力憋紅了臉，捂著嘴直打顫，顯然在強忍著笑意。
孫忠嗤笑一聲：“你要是知識分子，我這都能當大學教授了！”這話徹底激怒了黃四狗。他陰惻惻一笑，突然揮起馬鞭，狠狠抽在孫忠坐騎的臀上。戰馬吃痛，嘶鳴著前蹄騰空，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孫忠驚呼一聲，身子劇烈搖晃，險些栽下馬背，慌亂中死死攥住韁繩。狂奔近百米後，他才勉強勒住驚馬。驚魂未定的孫忠麵色煞白，望著遠處的黃四狗，破口大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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