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姬牧的話，狐偃的臉色，當即一頓，而跪在地上的三人，也是猛然一驚，說實話，在此之前，他們還真的沒有想到過，太子殿下竟然會拒絕他狐氏的效忠！
至於太子言語中的那個理由，說實話，狐惠三人是真的不知道原因，畢竟，狐氏未來的決定權，可都是族長一言而決的。
“狐公，有些話，還是提前說清楚的好，您也知道，牧兒雖是儲君，但他即將麵對的局麵，無疑是極為艱難的。”
“一個家族的效忠，對於牧兒來說，確實沒有什麼，但狐氏不同，作為和我大晉皇族同期流傳下來的家族，體量實在是太大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後續出現問題，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您是前輩，想來也該理解吾等的難處，當然，若是可以，老朽還是希望，狐公能夠闡明理由的好。”
雖然不知道狐偃為何會這般為難，但身為太子之師，他公叔敖可不會給自己的弟子，招來一個不穩定因素。
如今的東宮所屬，雖說尚未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大家族加入，但他可以保證，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有變化的。
南境韓家，北境趙家，可都是天然和太子站在一起的，此前之所以沒有聯係，無非是太子隱匿所導致的。
如今，太子姬牧強勢回歸，又得皇帝這般重視，趙家和韓家，絕對不會錯過此次機會的。
隻要太子這邊，有韓趙兩家支持，加之東宮所屬的力量，可以說，就算是在整個大晉，太子姬牧的勢力，不會弱於任何人。
在這種情況下，狐氏的投靠，雖然重要，但卻還達不到非你不可的程度。
隨著太子姬牧和祭酒的表態，狐偃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才緩緩的開口解釋了起來。
“殿下，公叔祭酒，非是老朽刻意隱瞞，實乃此事，乃是我狐家家醜，若非迫不得已，老朽縱然是死，也不願將其公之於世啊！”
聽到狐偃的話，姬牧當即皺眉了起來，狐氏家醜，他東宮所屬，在這國都之中，發展了多年，但在今日之前，他竟然連聽都未嘗聽過，這未免有些誇張來了吧！
感受到姬牧的情緒有些不對，祭酒公叔敖當即開口說道：“牧兒，安心聽著便是，此事既然是狐氏家醜，出手遮掩之人，自然便是狐公了。”
“以狐公的手段和謀劃，想要消除一件家醜，還是能夠做到的。”
“況且，當年之事，除了狐公之外，可還有其他人參與其中的。”
“既如此，狐公，還請為孤解惑！”
既然被點了出來，姬牧也就乾脆闡明了，狐氏既然想效忠他，彼此之間，還是要少些隱秘的好。
“殿下稍待，且聽老朽之言便是了。”
“三十多年以前，我狐氏尚是六卿氏族之首，家族勢力，也發展到了頂峰，可以說，當時的狐氏，在一定程度上，近乎於是能夠和皇族媲美的。”
“然而，好景不長，多年高高在上的地位，讓很多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當然了，那個時候，老朽正值壯年，對於這些人，還是能夠壓製得住的。”
“可問題是，內因雖被老朽所壓，但外在的因素，卻不是老朽能夠控製的住的啊！”
“皇帝陛下冊封藩王，欲借助宗室之力，從而彈壓天下，收攏天下之權，儘歸於皇室姬家，在這等紛爭之中，此前還能被老朽震懾的族人，心都逐漸的活泛了起來。”
“我狐氏有一支族人，以祭祖之名，出走國都，在失去了老朽的鎮壓後，這些人，目標明確的盯在在了諸多藩王的身上。”
“一時間，各地藩王四起，或叛亂，或謀逆，或脫離，可以說，三十年前大晉的混亂，有將近半數的緣故，便是我狐氏的這些人了。”
“一開始，老朽並不覺得，這些小手段，對於整個大晉，又能如何，可隨著楚國大軍壓境之後，我大晉無力抵抗，藩王之患，也自此真正掀起。
近乎於十年的混亂，我大晉近乎於被打的滅國，若不是陛下強勢崛起，挽狂瀾於既倒，恐怕我狐氏可就徹底的成為大晉的罪人了。”
“當年之事後，為了平息禍患，老朽秘密聯係代王，也就是如今的皇帝陛下，在付出一定代價後，老朽獲得了處置狐氏族人的權限。”
“此事之後，狐氏消匿數年，再度出現之時，雖然依舊還是六卿氏族之一，但曾經的第一，卻早就換成了先氏了。”
“先氏覬覦我狐氏的地位，直接聯合胥氏，欒氏，一起謀劃我整個狐氏，也正是這些年來，我但凡是我狐氏之人，儘會或多或少的遭受無妄之災。”
“也正是這個原因，狐氏宗族一蹶不振，更是呈現出一副青黃不接之態，如今整個狐氏之中，也就狐惠他們父子三人，算是良才。”
“至於其他族人，能夠不將我狐氏拖入深淵死地，都算是好的了。”
“基於此情，我狐氏若是還不考慮退路的話，可能狐氏就真的要消亡了。”
狐公的解釋，看似麵麵俱到，但說實話，有一些東西，在邏輯上，是不通的。
當然了，這等家族隱秘，縱然是狐公遮掩了什麼，想來也都是人之常情！
“狐公，孤想知道，當年您是如何處置那些族人的？”
“說實話，直到此刻，狐都還無法理解，以老頭子的性格，他若是真的知道，當年之事，其中有狐氏的攛掇，他必然不會放過你整個狐氏的。”
“可眼下這是什麼情況？”
“狐氏雖然實力有所減弱，但無論是位階上，還是身份地位上，其實並沒有什麼落差，自己老頭子會是這般仁善之人嗎?”
“以孤對老頭子的了解，想讓他放手，唯有一個可能，便是那些人，在老頭子處置之前，已經都死光了。”
“並且，若是孤沒有猜錯的話，那將近半數的狐氏族人，都應該死於狐公的手中了吧！”
姬牧的話，讓狐偃猛然一愣，隨後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殿下所言不錯，當年那些人，也確實是老朽親自負責斬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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