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康藍和康天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康小秋,一步一步穩穩朝著村招待所走去。康小秋胳膊上纏著紗布,紗布邊緣有淡淡紅痕滲出,走路時身子微微晃動,每挪一步都要先穩住身形,仿佛在默默承受著疼痛。康藍扶著她的左胳膊,掌心輕輕貼住她的肘部用力;康天架著她的右胳膊,指尖穩穩托住她的手腕。兩人特意放慢腳步,步子又小又慢,目光時不時看向康小秋的傷口,生怕動作稍大牽動她的傷處。一路上,康藍和康天不停地輕聲對康小秋念叨:“媽媽,彆擔心,安心養傷就行。醫生說了,養幾天就沒事了,您彆瞎想,放寬心恢複得才快。”小雲雲緊緊跟在旁邊,小步子跑得飛快才跟得上,小手時不時想去扶一下康小秋的衣角,手指剛要碰到又迅速縮回來,生怕碰到傷口讓媽媽更疼。她隻能時不時抬起頭,小臉上滿是心疼,望一眼康小秋,眼神裡全是對媽媽的關懷,小眉頭也一直皺著,就沒鬆開過。
到了村招待所,康藍先走到前台,值班的阿姨正低頭用紅筆在登記本上記錄著什麼。康藍走上前,聲音輕柔地說道:“阿姨,麻煩開間房。”接著跟阿姨說了幾句,開了一間朝南的客房,還特意解釋說朝南的房間光照好,白天能曬到太陽,對傷口愈合有幫助。拿到鑰匙後,康藍和康天一左一右扶著康小秋上了二樓。樓梯是水泥的,踩上去發出“咚咚”的沉悶聲響,兩人扶著康小秋,每上一級台階都等她站穩了再挪下一步,生怕她腳下打滑。推開客房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飄來。康藍先讓康小秋坐在靠窗鋪著碎花圖案棉墊的椅子上,此時窗外的天色已漸暗,但能看出這位置白天肯定能被陽光照到。康天趕緊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康藍則打開帶來的行李,從裡麵拿出乾淨的毛巾和換洗衣物,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邊的矮櫃上。安排好住處,扶著康小秋坐下後,兩人才稍微鬆了口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些許放鬆。康藍的眼神裡滿是對媽媽的關切,目光時不時掃過康小秋的胳膊,時不時問道:“媽媽,渴不渴?要不要躺會兒,我給您把枕頭墊好。”康天則一直盯著康小秋的一舉一動,媽媽稍微動一下身子,他就趕緊往前挪一挪,緊張地問道:“是不是不舒服?哪裡疼嗎?”生怕她有什麼不適。小雲雲乖乖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安靜得跟平時那個上躥下跳、一刻也不停歇的她完全不一樣,隻有眼珠子偶爾轉一下,看看媽媽,又看看姐姐和哥哥,像是在確認大家都安好。
歇了好一會兒,康藍見康小秋臉色好看了些,說話聲音也有力氣了,精神也好了些,便提議去吃點東西。姐弟倆陪著康小秋和小雲雲慢慢走到底樓的用餐區吃晚餐。這時天色已經很晚了,窗外的天空黑得像塊墨布,點綴著幾顆疏疏落落的星星。用餐區裡沒什麼人,隻有幾盞昏黃的白熾燈亮著,光線打在桌麵上,留下一圈圈模糊的光暈。晚餐很簡單,一碗熬得軟糯的小米粥,一碟綠油油、看著很有食欲的清炒青菜,還有兩個白白胖胖的白麵饅頭。康藍和康天輪流給康小秋夾菜,把青菜往她碗裡撥,輕聲勸著她多吃點,補充些營養。晚飯後,康小秋因為傍晚的意外,身體還有些隱隱作痛,眉頭時不時蹙一下,隻想早點休息。小雲雲折騰了一整天,眼皮都快黏到一起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也累得沒了精神,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康藍便扶著康小秋,康天牽著小雲雲軟綿綿的小手,把兩人重新送回樓上的客房休息,幫她們把被子拉到胸前蓋好,叮囑她們好好睡覺,有事兒就喊一聲,自己就在旁邊房間隨時能聽到。康天放心不下媽媽和小雲雲,特意跟前台要了旁邊的客房。住下後,他還特意去敲了敲康小秋的房門,聽到裡麵傳來康小秋輕輕的回應聲,確認她們沒事才回自己房間,關門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那扇門,才輕輕帶上了門。
康藍安排好康小秋和小雲雲後,看了看時間,手機屏幕上顯示已經快十點了,她還是決定去康二柱和周杏家一趟。她出了招待所,沿著村裡的小路往那邊走。夜晚的村子靜悄悄的,隻有幾聲狗叫從遠處傳來,還有草叢裡“唧唧”的蟲鳴,像是在低聲交談。剛一進門,就看到康二柱和周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放著沒喝完的茶水,杯子裡的茶葉都沉到了底。兩人神色複雜地盯著康藍,客廳裡的氣氛有些凝重,連空氣都好像凝固了。康藍微微抿了抿嘴唇,壓下心裡的疲憊,嘴角扯出個淺淺的笑容,禮貌地招呼道:“爸,周姨,你們還沒休息啊?”聲音聽著平淡,卻難掩其中的疲憊,今天一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她確實累壞了,連說話都覺得嗓子發緊。康二柱和周杏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沒有回應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康藍,眼神裡帶著明顯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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