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深夜
周書樂是連夜從盛京趕回來的，他身上還穿著今天的衣服。
他的步子都是虛的，來到頂樓的svip急救室時，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圍成一圈的周家人，每個的臉上都帶著他讀不懂的表情。
他下意識的放輕腳步，來到了周北庭的身側。
周書樂眼眶紅紅的，“爸爸，爺爺……他還好嗎？”
周北庭歎了一口氣，看見周書樂紅彤彤的眼眶，他心下一軟，“還在裡麵。等醫生出來吧。”
周書樂輕輕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他沉默的找了個角落，靜靜等待著。
隻是還沒多久，他就感覺眼睛進沙子了，他連忙用手去揉，可是越揉越止不住……
最終，周書樂麵對著牆壁，蹲了下來……
等待的時間無疑是漫長的。
三個小時後，急診室的門打開了。
“醫生，怎麼樣？”
眾人圍了上去，周書樂抬起頭，目光朦朧看著手術室，他想站起來，猛地發現自己蹲太久了，腿腳已經發酸，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一旁的周書臣眼疾手快的扶著他。
被眾人圍著的醫生，搖了搖頭，“暫時沒事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歎息。
“什麼叫暫時？”
醫生：“周老爺子這次已經脫離危險了。隻不過，後續還得看周老爺子的恢複情況……”
醫生如實相告，周老爺子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之前心裡還有念頭……
也不知周家人做了什麼，周老爺子想要活著的念頭沒有那麼強烈了。
“你們都散散，周老爺子剛做完手術，需要安靜。”醫生摘下了口罩，他繼續說：“明天周老爺子就能醒了。”
聞言，在場的眾人鬆了一口氣。
周北庭讓眾人離開，過了一會兒，他看見周書樂還蹲在地上。
周北庭：“小樂，你也回去吧。”
周書樂大半夜從盛京趕過來，想必也累極了。
他三個兒子中，周書樂是和周老爺子感情最好的一個，他怕……
如果周老爺子出事，周書樂卻趕不上，他會自責死吧。
周北庭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讓他起來。
周書樂抿了抿唇，“我想留在醫院，照顧爺爺。”
“學校那邊請假了嗎？”
“還沒有。”剛好是晚上，周書樂又是住在校外，他接到周北庭的電話就直接過來了，哪裡還想得到請假？
“我明天去跟老師說。”周書樂的聲音低低的，他慢慢站起來，朝著周老爺子的病房走去。
病房內，隻有周玉書坐在一旁陪著周老爺子。
剩下的人，都被周玉書趕出去了。
周玉書看到周書樂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小少爺。”
周書樂把目光放在周老爺子的身上，記憶中的時而嚴厲時而和藹的爺爺此時正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原本飽滿的麵頰如今凹陷下去……曾經結實有力的雙手隻剩下皮包骨……
“爺爺……”周書樂呢喃著，他低著頭，默默的來到了周老爺子的病床前坐下來，他輕輕握住周老爺子的手，被周老爺子冰冷的溫度嚇了一跳。
天空劈開一道閃電，暴雨隨之降臨。
錦州的天，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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