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幻鏡實驗室遺址,淩晨四點。
冰層下的遺跡已經年久失修,但在暗網坐標指引下,林初月、厲湛川、顧衍川三人穿越了雪山縫隙,抵達了隱藏在山腹中的地下實驗區。
空氣冰冷潮濕,每一步都回蕩著腳步聲,仿佛在走進死者的耳語中。
厲湛川開啟信號乾擾裝置:“我們最多有四十分鐘,之後外層就會自動重啟安保係統。”
顧衍川沉聲:“越快越好。複製體若被激活,就等於給沈衍禮開了一扇備用門。”
林初月走在最前麵,神色冷靜,但指尖發涼。
每靠近一米,心頭的異樣就更重幾分——
她能感覺到前方,有什麼在等她。
冷凍艙所在的中樞室,如同一座墳墓。
玻璃牆後,躺著一具熟悉得令人發指的身體。
那張臉,與她無異。
五官、發絲,甚至眼角那顆小小的痣,都一模一樣。
“讀取係統檢測到原型體——同步啟動意識對接。”
隨著係統播報響起,林初月麵前的複製體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空靈無神的瞳孔,幾秒後,眼神逐漸聚焦,像剛從夢裡醒來的孩子。
“……我叫林初月。”
複製體開口了,聲音清晰冷靜,連語調也與林初月無異。
林初月冷冷開口:“你不叫林初月。”
複製體看著她,嘴角緩緩揚起:“可我有你的記憶。”
“我記得你小時候在老宅被林韻推入水池,也記得你躲在閣樓畫畫,害怕沈芳的呼吸聲。”
“我知道你愛吃紅豆糕,討厭紫蘇味。”
“我,知道你的一切。”
“甚至……我比你還‘純粹’。”
“因為我沒有動搖,沒有猶豫,沒有黑暗。”
“我是你最乾淨的版本。”
林初月心口猛地收緊。
這種被“剝奪”的感覺,比死亡更惡心。
“你以為剔除了痛苦和掙紮,就是乾淨?”
“那你錯了。”
她走近一步,貼近冷凍艙,目光銳利如刀:
“我之所以成為今天的我,是因為我痛過、恨過、掙紮過。不是因為記憶本身,而是我用選擇一步步塑造了自己。”
“你有我的‘殼’,卻沒有我的‘魂’。”
“所以——你不是我。”
複製體笑了:“可彆人認得的是你這張臉。”
“當我走出去,彆人就會說——林初月瘋了,關進病院;而我,將成為新的她。”
“這是沈先生的意誌。”
她的笑越來越大,眼神開始浮現癲狂與偏執。
“你知道嗎?他對我說過,你是失敗品。”
“情緒太多,感情太雜,對人太容易心軟,尤其是對顧衍川。”
“而我不同。”
“我沒有愛。”
“我隻會服從。”
林初月冷笑:“你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
複製體卻淡淡一笑:“我不需要名字,我隻需要任務。”
“摧毀你,取代你。”
話音落下,她猛然掙脫冷凍艙的束縛,啟動應急能源,朝林初月撲來。
厲湛川和顧衍川幾乎同時出手,一人按住實驗台電控,一人衝上阻擋。
電流一閃,複製體短暫僵直,發出一聲近乎電子般的尖叫。
“你們以為我隻是一個實驗品?”
“我體內的意識頻率,遠高於你們的乾預程序。”
“沈先生為我準備的,是整個世界的洗牌鑰匙!”
她回身撞向電控中心,試圖同步啟動係統。
厲湛川怒喝:“她要連接外部主控——快斷主電!”
顧衍川飛身一躍,一掌拍碎控製台主電源,整個實驗區霎時陷入黑暗。
“嘶——!!”
複製體痛苦地跪倒在地,像是失去了導航的無人機,劇烈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