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湛川提出要親自進入沈衍禮的“共振裝置”時，林初月幾乎是立刻反對。
“你知不知道，這個裝置是基於x.31計劃延伸研發的神經共振設備？你進去，不隻是風險，而是可能成為他下一個實驗體。”
厲湛川站在昏黃的燈下，麵色沉穩如水：“如果隻有我能把你母親帶回來，那我甘願冒這個險。”
林初月咬著牙：“你可以冒險，但我不能讓你死。”
“我不會死。”他語氣低沉，像是一種誓言：“初月，你已經拚到了這個地步，不該由你一個人麵對所有。”
她沉默了一瞬，眼圈卻泛紅，終究點了頭：“我陪你一起進裝置。”
厲湛川皺眉：“不行。”
“我和她是血親。”林初月堅定道，“她的記憶碎片裡，有我。若我不在，你無法進入核心區域。”
兩人對視，一如多年前並肩作戰時的默契在這刻悄然重燃。
……
另一邊，林氏集團會議室。
林正國剛結束與一名高層官員的通話，臉色青黑如墨。
許暮舟被遠景“救走”的消息傳來，他幾乎可以確認——沈衍禮失控了。
不僅如此，更糟的是，已有媒體開始接到爆料，涉及沈家旗下神經研究機構非法人體實驗的資料正被快速遞交各大新聞門戶。
一旦公關失敗，不止沈家會被連根拔起，林氏也無法獨善其身。
林韻急匆匆走進來，聲音壓低但急迫：“爸，咱們真的要跟沈家綁死？你看看現在的局勢，顧家也站在初月那邊，遠景資本這次玩真的了！”
林正國盯著她，眼神裡夾雜著厭倦和一絲警覺：“你不是沈衍禮的人嗎？你害怕了？”
林韻臉色一白，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我是你女兒，我怕的是你跟著一起垮。你有沒有想過，一旦真相曝光，你不僅失去林氏，連自由都可能不保？”
林正國冷笑一聲：“你終於學會威脅我了。”
林韻搖頭：“不是威脅，是求你回頭。你看清楚，林初月不是以前那個隻會聽話的小女孩了，她手裡有遠景，有顧家，還有媒體資源。”
“她不再需要你。”這句話，他說得很輕，卻擊中了林正國的心口。
空氣安靜下來。
林正國抬頭望向窗外，長夜無邊，恍若深淵。
他低聲道：“她是我女兒，我怎會讓她毀掉這一切？”
林韻一怔，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林正國低聲補了一句：“除非她先毀了自己。”
……
深夜，b城郊外的秘密實驗站。
林初月和厲湛川換上無菌服，步入那座“共振倉”。
艙體內，排列著一圈圈緩衝器與神經導線，而中心的雙層聯動裝置，正等待他們躺入。
科研人員低聲提醒：“進入後，你們的意識會通過模擬共振連接彼此，並與沈晚青記憶深層的區域建立映射通路。”
“副作用呢？”林初月問。
“可能失去部分短期記憶，甚至遭遇幻覺、意識錯位。”
她點頭：“啟動吧。”
隨著機械臂緩緩合攏，兩人的意識迅速沉入那片幽深而廣闊的“記憶世界”。
……
那是一座空曠破碎的花園。
林初月睜眼，看見十歲時的自己蹲在石階上，握著一隻碎裂的音樂盒哭泣。
角落裡，年輕的沈晚青正站在陽光下，安靜地望著她，卻沒有走近。
“媽！”她下意識衝上去，卻撞進一層透明的結界中。
“你不能喚醒她。”一道低沉而熟悉的聲音響起。
她猛然回頭，看見“沈衍禮”的幻象緩緩從記憶深處走出，手中握著那隻被重新組裝的音樂盒。
“你母親現在的意識，是我精心打散後重構的殘片。”
“你想救她，得先從我手裡搶走。”
林初月咬牙：“那就試試。”
她飛身而起，意識之刃劃破空間，撞上“沈衍禮”的意念體，一瞬間記憶碎片如潮湧般炸裂開。
花園、血跡、精神病房、沈芳的笑聲、父親的怒罵、林韻推門而入的一刻……萬千畫麵交織成瘋狂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