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日內瓦,清晨七點。
林初月走出療養院電梯時,長廊一片寧靜。牆上掛著一幅幅淡藍色風景畫,空氣中帶著隱約的花草香,卻無論如何掩不住她胸腔翻騰的激烈情緒。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仿佛越靠近儘頭,就越怕自己麵對的不是希望,而是幻覺。
沈琛的聲音還在腦中回響:
“她還記得你,初月。隻是……她已經不相信任何人。”
林初月站定,病房門前的金屬銘牌上,寫著英文名字“serenas”。
“沈晚青。”
她默念一遍。
輕輕敲門,半響,一名護士替她推門而入。
房間裡很安靜,晨曦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柔和卻不熾熱。
角落那張藤椅上,坐著一位披著淺灰色毛毯的女人,頭發斑白,麵容清瘦,但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端莊與清麗。
林初月怔住了。
那一刻,她仿佛不是站在現實世界,而是站在記憶深處的門檻前。
她記得三歲時,那個抱著她唱歌的女人,聲音溫柔,身上有淡淡的橘子花香。
如今,那人就在眼前。
“你……好。”林初月開口,聲音輕得連自己都快聽不見。
沈晚青轉頭,目光空洞,似乎沒有意識到她是誰。
“你也是來看花的嗎?”她喃喃,“外麵有很多花……春天就要來了。”
林初月心口一滯。
她看著母親伸出手,指著窗外:“我女兒最喜歡的,是桔梗花。”
“她說,桔梗花不嬌氣,不怕風雪,很像她。”
林初月眼眶頓時濕了。
“那是我……”
她一步步走近,跪在母親膝邊,哽咽道:“媽媽,我是初月。”
“你認得我嗎?”
沈晚青的手停住了,目光似乎有一瞬間的震動,但很快,又陷入茫然。
“初月……初月……”
她喃喃念著這個名字,手指忽然抖了抖。
眼淚不受控製地從林初月臉上滑落,她緊緊握住母親的手,聲音顫抖:“是我,我回來看你了……”
“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
沈晚青忽然低頭,盯著林初月的臉,一秒、兩秒……忽然像是想起什麼,猛然後退!
“不要碰我——你不是她!你不是我的女兒!”
她尖叫著掙紮,眼神驚恐。
“你是沈芳派來的!”
“你想害我!你們都想害我——”
林初月被推倒在地,心痛如絞,任由眼淚滑落。
沈琛衝進來,將沈晚青安撫下去,護士趕來注射鎮定劑,一陣混亂後,房間恢複了寧靜。
林初月站在角落,死死盯著母親沉沉睡去的模樣,指節泛白。
“她……當年到底經曆了什麼?”
沈琛沉聲道:“比你想象得殘酷得多。”
“沈芳逼她簽離婚協議,用藥物控製她的精神狀態,製造她‘瘋了’的假象。她失去了對現實的判斷,被悄悄送出國,這些年一直靠藥物勉強維持。”
林初月閉上眼,情緒翻湧如浪。
“我要她醒來,我要她知道我還在,我從未離開她。”
沈琛看著她,眼神動容:“我會請最好的心理醫生。”
“但你得知道——這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事。”
林初月抬頭,眼中滿是堅定:
“那我就給她時間。”
“給她……和我自己,重來的機會。”
……
與此同時,林家彆墅。
林正國拿著最新一份dna鑒定書,麵色如鐵青。
這是他親自委托海外機構完成的,結果毋庸置疑——林韻,並非他的親生女兒。
他幾乎不敢相信。
“沈芳……你竟連這都能騙我。”
他低聲咬牙,怒火幾欲爆裂。
這二十多年,他為了“林韻”放棄林初月、拒絕與沈家撕破臉,甚至犧牲了林家的根基……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之上!
他手指哆嗦著撥通林韻的電話。